“花小娘,得罪了。”
干枯的手指,先是拂过她的衣领,又向着双臂探去。
花朝僵硬地跪着,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终于,那双手停在了她的右侧袖口处。
那里,正是方才刘妈妈靠近时,不经意拂过的地方。
张大夫将那片衣料捻起,凑到鼻尖。
“回二公子,二少夫人。花小娘袖口上沾染的,正是落回的药粉。”
花朝眼中满是茫然和惊恐,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落回!
可那大夫笃定的语气,周围人瞬间变化的眼神,都在告诉她
她被栽赃了。
“不是我!妾根本不认识什么落回!”
她也顾不得膝盖的剧痛,向前膝行了几步,扑到了宁云烨的脚边。
她仰起头,泪水决堤。
“二公子!您相信妾!真的不是妾做的!”
“妾怎么会害二少夫人?妾没有理由啊!”
她抓着他的袍角,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宁云烨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难辨,看不出喜怒。
“夫君。”苏雪艳挣扎着想要坐起,旁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
“物证都查到了。她还想狡辩,妄图求得您的可怜,蒙混过关。”
“妾身自问从未苛待过她,便是之前有些小摩擦,也从未想过要她的性命。”
“可她竟然如此歹毒,想要谋害正室!”
她顿了顿,目光幽幽地看向宁云烨,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
“您不会真的要为了她,落下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吧?”
宁云烨终于动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苏雪艳眼角滑落的泪珠。
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精光。
“夫人安心养着,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转头,看向仍旧匍匐在地的花朝。
目光,重新变得冰冷锐利。
“花朝心思歹毒,意图谋害主母。”
“罪证确凿,本该重处。”
“念在她身上有伤未愈……待她伤好之后,杖责二十。”
“滚回你原来的地方去。”
不是回偏院,而是她最初待的,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粗使丫鬟的角落。
花朝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血色,从她脸上彻底褪去。
苏雪艳眼中闪过不甘。
二十板子?太轻了!
她还想说什么,想让宁云烨罚得更重些,最好是再也爬不起来!
“夫君。”
她刚张开嘴。
宁云烨却已端起床边丫鬟递来的药碗。
他舀起一勺温热的汤药,直接送到了苏雪艳的唇边。
“喝药。”
堵住了苏雪艳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她看着宁云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最终还是乖乖张嘴,将药咽了下去。
他的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存。
苏雪艳一怔,这样的宁云烨,是她从未见过的。
新婚之后,他待她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带着疏离的客套。
此刻这带着安抚意味的喂药,让她心头那点对处罚太轻的不甘,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