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越发冷硬。
“你不学会反抗,不让他们知道厉害。今日是刘妈妈,明日,就可能是更阴毒的手段,更狠的折辱。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只会得寸进尺,越来越甚。”
“到那时,你待如何?指望爷时时刻刻都能护着你?”
花朝的心一沉。
他的庇护,从来不是理所当然,更不可能时时刻刻。
她能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花朝忍着膝盖的疼痛,由香兰搀扶着,去了正院请安。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花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出乎意料,没有罚跪,也没有一句苛责。
就在花朝准备退下时,刘妈妈却笑着走了过来。
脸上堆满了褶子,语气却带着一股假惺惺的热络。
“哎呦,花小娘来了。”
她故作关切地看了看花朝的膝盖。
“昨日是老奴疏忽了,没看顾好下面的人,冲撞了小娘。为此,二少夫人已经重重罚过老奴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仿佛真的受了责罚。
“花小娘心善,想来不会还记恨着老奴吧?”
她往前又凑近了些,声音更显殷勤。
“昨日是老奴糊涂,却让小娘受委屈了。”
“老奴想着,大约是要跪上那么一阵子,谁知……”
她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都是误会,一场误会罢了。小娘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
花朝扶着香兰的手臂,稳住身形。
她垂眸,避开刘妈妈过于热络的视线。
“刘妈妈言重了。花朝不敢。”
既没有感激涕零,也没有怨怼愤恨。
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刘妈妈脸上的笑容,一滞。
这丫头,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暗处,一扇雕花木屏风后,苏雪艳端坐着,心头无端升起一抹烦躁。
宁云烨昨夜的维护,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底气?
她放下茶盏,守在一旁的连翘立刻会意。
她叫来了红烛。
“听说,你从前就和花朝,很不对付?”
红烛心头一跳。
“回二少夫人,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明明是个下贱胚子,偏要装出一副柔弱可怜、谁都能欺负的模样!”
“如今竟还成了主子!”
苏雪艳修剪花枝的手,顿了一下,够蠢,也够恨。
她递给连翘一个眼神。
连翘立刻上前,一把拉住红烛的手臂,将她带到旁边的角落。
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替苏雪艳鸣不平的意味。
“红烛,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该知道规矩。”
“二少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这才刚进门,就被那种腌臜东西碍了眼,心里能痛快吗?”
连翘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二少夫人瞧着你是个伶俐的,你可有什么想法?”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