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便是这般让人教规矩的?”

苏雪艳心头一跳。

宁云烨的眼神,让她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他竟然直接问她!

苏雪艳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心疼与惊讶。

仿佛才看到花朝膝盖的惨状。

“这……”

她快步走向廊柱旁的随侍丫鬟。

从一个描金漆盒里,取出一罐碧绿色的药膏。

那是上好的玉肌膏。

“夫君,您这说的是哪里话。”

她拿着药膏,转身面向宁云烨,语气温柔,带着委屈。

“妾身怎么会这般交代?方才刘妈妈不是说了,她是一时忘了,才让花小娘多跪了会儿。这老奴在相府时,从未出过这等差错,许是年纪大了,记性真的不好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许是花小娘误会了妈妈的意思?自己故意在那儿跪着,等着谁来心疼呢?”

苏雪艳来到了花朝的面前。

她手中的玉肌膏,并未递出,只是那么拿着。

“花朝妹妹,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朝抬起头,对上苏雪艳那双含笑的眼眸。

那笑意底下,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威胁。

她缓缓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眸中已是一片卑微的顺从。

声音细弱,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回夫人的话。许是妹妹误会了刘妈妈的意思,冲撞了夫人和妈妈。”

“原是一场误会。”

这番话,既全了苏雪艳的面子,又将起因归咎于一场“误会”,轻轻带过。

苏雪艳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很好,算她识相。

她将那罐碧绿的玉肌膏,往前递了递。

依旧是那副温婉关切的模样。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好。这玉肌膏,妹妹且收下,莫要耽误了伤处。”

花朝伸出手,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

“多谢夫人赐药。”

膝盖的痛楚,一阵阵袭来,花朝眼前阵阵发黑,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多一刻,都可能真的晕厥在此。

“妹妹身子实在不适,想先回去歇息。”

她撑着地,想要站起,刚一用力,身子忽地一晃。

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

香兰惊呼一声,想要去扶,却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倏地揽住了她的腰。

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膝弯。

下一瞬,她整个人便离开了冰冷的地面。

落入一个带着淡淡冷香,却异常坚实的怀抱。

花朝惊愕地抬眼,撞入他深邃幽沉的墨眸,那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

苏雪艳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她往前一步语气弱了几分。

“夫君!”

宁云烨并未停下脚步,抱着花朝,径直往廊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冷硬的话语。

“她腿上有伤。我过去照看一二。”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今夜,要去那个贱婢的屋中!

苏雪艳脸上温婉的面具,寸寸碎裂。

目光如刀,射向旁边的连翘和刘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