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吃鱼。”

宁云烨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直接略过她的动作。

苏雪艳一怔，筷子抖动，鱼肉直接掉在宁云烨衣服上。

“妾身没拿稳。”说着，苏雪艳便捏着帕子，直接将鱼肉包起来。

又佯装惊讶：“夫君，你这衣裳什么时候换的？”

宁云烨目光垂落，恰好对上苏雪艳那双盛满了疑惑的眼眸。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窥破秘密的慌乱，依旧一片沉静。

“脏了，便换了。”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怎么？”

两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宁云烨停下了手中的乌木筷，他侧首，睨了苏雪艳一眼。

那眼神，犹如实质的冷锋，带着显而易见的斥责，仿佛在说，她管得太宽了。

那一眼中的厌恶与不耐，如此清晰。

看得苏雪艳心惊肉跳，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这个男人有些深不可测。在没摸清楚他脾气前，她不能惹怒他。

苏雪艳迅速敛去眼底的惊惧，脸上重新堆起温婉恭顺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她柔声解释：“没什么，妾身只是想着，这云锦面料金贵，若是不小心沾了污渍，清洗起来需得格外仔细，免得损了这好料子。”

这番话，既解释了她刚才的疑问，又显得体贴周到。

宁云烨发出一个极轻的鼻音。

“嗯。”

算是应了她的话。

他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轻轻扫过一旁垂首侍立的花朝。

“让她去洗便是。”

他顿了顿，随口一提。

“左右也与她有关。”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苏雪艳心头的怒火与嫉恨，瞬间冲到了顶点！

什么叫“与她有关”？！

他是在暗示什么？！

是在说这衣服的污渍，本就是这贱婢造成的？

指甲深掐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苏雪艳强迫自己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

可她不能失态，尤其是在这个贱婢面前！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已是淬了毒的冰冷。

她看向宁云烨，声音娇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夫君这话是何意？”

“莫不是……这衣裳是花朝不小心弄脏的？”

他们两人都换了衣裳。

他用了“脏了”的借口，她也用了“弄脏”的借口。

多么相似，多么讽刺！

偏偏她此刻抓不到任何的把柄，无法发作！

苏雪艳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因用力而捏得骨节泛白。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冷冷地射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花朝。

那眼神淬上狠毒。

“花朝。”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逼人的压力。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花朝打了个冷颤。

那目光实在太过骇人，仿佛下一瞬就能将她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