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就是她?

一时看得端住了,忘了非礼勿视,久久没能把目光收回来。

“父亲,女儿先回去了。”竹姐儿速速退了出去。

“你匆匆忙忙进来,可是有何急事?”裴秉元问李水生道。

“啊……是甚么急事来着?”李水生还没缓过神来。

裴秉元无奈,指了指李水生怀里抱着的图纸,提醒道:“图纸。”

“啊,对,知县大人让我去画支流的图纸,我已经画好了。”

退出衙门之后,李水生对自己方才失了仪态懊悔不已。

……

……

数日之后,林氏与官人惜别,带着几个孩子返回京都,回到了伯爵府。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不管是林氏,还是沈姨娘、竹姐儿,都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再提那李水生之事。

所谓姻缘,只有男方前来求娶了,才算是真的姻缘。

直到裴秉元来信,上面写道“自你们回去后,李监生已经再三向我显露,有意求娶我家竹儿,上回还说道,待他实习历事结束以后,回到京都,便会让其母亲前去相看……夫人或许应早作打算以应对”。

次年三月,竹姐儿年满十五,行及笄大礼。

毕竟是庶出,礼节、衣制自然未能像莲姐儿、兰姐儿那般隆重。值得一提的是,尚书府那边,平日里有甚么走动只派个大儿媳妇过来,亦或是孙辈过来,而竹姐儿及笄大礼时,那二老太太竟主动上门了,不知藏的甚么心思。

四月中旬,裴秉元来信,说诸位监生已经实习历事完毕,李监生也已回京都。竹姐儿已到婚配之龄,那读书郎又有迎娶之意,众人皆盼着成就一桩美事。

作者有话说:

[1]参考自陈隆文《黄河水患与历代睢县城址的变迁》

? 第 29 章

四月京都, 今年出奇绵雨连连。时值晚春,满城翠意罩于朦胧之下,难得有了些烟雨江南的意境。

北方种不得高大的竹子, 气候使然。却能种些精巧的观赏竹,直节亭亭,贞姿不惧雪霜。

烟雨之下,道是“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1]。

沈姨娘心里有事, 裴秉元在外, 她又不能同老太太说,只能来到朝露院向林氏诉说一二,她担忧道:“尚书府那头素来与我们不亲近, 二老太太却不声不响来了,竹儿一个庶女,哪里值得她跑一趟……这几日, 我的眼皮子总是在跳, 害怕出些甚么波折。”

林氏也觉得有蹊跷, 却猜不出尚书府是甚么意图。

她宽慰沈姨娘道:“按照官人信上所言,李三郎已然归京, 我敲算着,应当过不了几日,那李家夫人就该上门相看了,只需行纳采之后, 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沈姨娘稍心安一些,感激道:“这些年来, 劳夫人费心关照了。”

上晌正说着, 晌午过后, 那李家的帖子就来了,说是李夫人明日求访,沈姨娘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老太太知晓此事之后,虽不是勃然大怒,但脸色不甚好看,显然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斥责道:“竹儿这样出挑的模样,虽是个庶女,也不至于找这种的小官小吏之家,往后带着姑爷回来,同两个姐姐一比,岂不是寒碜。”

“竹儿庶出,本就是不能同两位姐姐相比的。”沈姨娘道。

后来,老太太听林氏说,这是裴秉元的意思,神色才好一些,她又道:“既然是秉元拿的主意,我也懒得管,落个清闲……明日会客我身子不爽,世珍你去操持就是了。”一个小小官吏之家的主母,还惊动不了她这个伯爵娘子的“大驾”。

该有的尊贵,还是要端着的。

“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