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盏,又看看御案上用了数月的花鸟纹青瓷盏,道:“你上回不是跟承诏说,此盏绝无仅有,只此一个吗?”

裴少淮这才想起,好似是说过此话。

皇帝继续打趣道:“朕要是赐你个国公,你是不是还能从家里拎来十个八个?”

一边打趣裴少淮,另一边却身体诚实地把白瓷盏递给内官,道:“往后改用这个盏饮茶。”

裴少淮讪讪,连忙摇头回应皇帝,说道:“没有十个八个那么多,送出了这个,便只剩六个了。”

……

从宫中出来后,裴少淮如往常一般,先去一趟徐家看望夫子,而后再归家。

冬至彻骨寒。

又一年冬,夫子的寒症愈发严重了,裴少淮念及此,难免忧心。

生老病死本是世间常事,明知时光催人老如曲终人散,无可避免,可到了段夫子这里,却成了裴少淮始终不愿提及、迈过去的一道坎。

到了徐府,夫子听闻裴少淮得了铁券丹书,笑得很是开怀,连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伯渊,你替为师把书案上的烛灯掌亮。”段夫子忽道。

那是他以前夜里读书时惯用的灯盏,只可惜,段夫子已经很久没能坐在书案前了。

“学生这就点亮。”

裴少淮吹燃火引,却发现灯盏里的蜡烛只剩指头一寸,即将燃枯,一时触景生情而定住。几息之后,他回过神,道:“学生去取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