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的事可比王矗脏多了。

实力自然也比王矗高一筹。

王矗扯衣领的手彻底松了下来,一下坐到椅上,任凭副岛主如何唤“大哥”他也没有应答。

神龛前的香炉,一段炽热的灰烬断落,弹在王矗的手背上,他才疼得抖了抖手,说道:“你出去罢。”

“让我一个人静静。”

窃民钱财称为“盗”,祸乱百姓称为“贼”,王矗静坐,裴少淮的话不断在耳畔回响“一开始可以唾骂世道不公,官逼民反……当弟兄们不再满足于寻常富足,又当何去何从?”、“抢终究比挣来的快”、“守住了本心,未必能守住手下的人”……

当时不以为然,自诩自己未做贼事,现如今心头被剜得生疼。

……

四艘关船从北边逃逸的消息传到裴少淮耳中,他并不诧异。

裴少淮问包班头:“倭船来犯时,王矗的人可有趁机上岸生乱?”

“回大人的话,并无。”

若是有,百姓们岂有闲情出城围观战况。

“那便妥了。”目的已达成,裴少淮吩咐道,“叫包老九传个话,照先前的约定,叫王矗派人来凤尾峡打捞人头。”

又道:“对了,叫他们行动快点,可别污了凤尾峡里的水。”毕竟是我大庆的海滨。

“大人,可是……”包班头不解,明明海贼们失约了,为何还要给利。

“任何一个世道里,哪有几千上万两白银就能够把人心买齐了的?莫不然,也太简单了些。况且,收服了王矗,也不代表把他的部下都收服了。”人心还是难测,裴少淮抬手拍拍包班头的肩膀,饶有意味问道,“包班头你说是不是?”

包班头猛地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应道:“大人说得是。”

“卑职这就按大人吩咐的去办。”

……

这一夜,嘉禾屿上灯火通明,令得海上明月也主动让辉。

庆功宴分两日来办,一共三场,当值者只食不饮,不懈警惕。该换算的军功,也已一一记到每个人的名下。

倭国有银矿,盛产白银,燕承诏从安宅船上搜到不少银块,皆分赏给嘉禾卫诸将士和船员了。

嘉禾屿和同安城之间的水道里,船橹打水波澜泛泛,今夜不断有小船往返于两地之间,比白日里还要忙碌。无他,是城里百姓自发把家里的瓜果米面、鸡鸭猪鹅送到嘉禾屿来,扔在军营门口便划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