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伯爵府两府献素色棉布万匹,供边关将士御春寒所用。
虽然数目远不能及所需,但与空喊献策相比,这是实实在在为帝王解忧。
“皇后仁厚。”群臣异口同声敬道。
裴少淮身为天子近臣,自然也在宴上,他很是赞同三姐走出的这一步。皇后想要名声,而三姐想要把棉花推广出去,相互“交易”而已。
棉纺织若是牢牢攥在手里,做得再大也只是一桩生意,以百姓之力,换百姓之财,有朝一日做得太大,恐怕会招来祸端。
然借皇后之手,把棉纺织教予天下妇人,等同于借用了朝廷之力,为天下妇人谋营生,得了一份功劳不说,棉织造坊还可以稳稳立足百姓所喜,朝廷所容。
再者,皇后身着棉布衣,则官妇跟随之,官妇身着棉布衣,则百姓跟随之,大庆朝很快便能盛行棉布。
此乃一举多得。
随后宴上,皇后继续同皇帝低语说着什么,使得皇帝频频露喜,还不时朝裴少淮这边望过来。
果不其然,宴后裴少淮被皇帝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皇帝喝得有些醺醺,非要裴少淮同他下一局,本来就不高的棋艺,因为喝醉而下得一塌糊涂。
皇帝捏着棋子迟迟不下,不知在想如何下棋,还是在想如何开口。
裴少淮只好主动开口,道:“陛下有话要同微臣说?”
皇帝先夸了一番裴家人,道:“景川伯爵府满门忠良,前庭后宫皆献良策……”
“微臣以为,陛下还是直说罢。”
皇帝这才侧头望着裴少淮,略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伯渊啊,那万匹棉布花了你们家不少银两罢?……要不是国库吃紧,朕就……”
裴少淮可不敢认富,他亦举着棋子应道:“府上开销确实吃紧不少。”紧接着又道,“南平、景川两府所得,皆为陛下所赐,若是能为陛下解忧一二,也是应当的。”
皇帝高兴,又留裴少淮下了两局,不仅如此,还叫萧内官取了两壶酒来,棋下对饮。
夜深雪停时,裴少淮终从宫里出来,步子有些踉跄,腰间塞着两卷金黄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