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这才松开手来,那股微凉却久久不散。

“你送我梳子,是嫌我那晚的发髻太过凌乱吗?”

“自然不是。”裴少淮连连否认,以免误会,又开口解释道,“我送梳子是取寓意……”

话还没说完,裴少淮便想到,杨时月岂会不明白梳子的寓意呢?这是大庆朝最常见的定情信物。

望过去,才发现杨时月正心满意足又一本正经地追问:“寓意什么?”

裴少淮口讷。

“裴状元写文章那般厉害,怎么说个玉梳寓意还犹豫了,这如烟似水的纹路又是何意?”

礼物都送出手了,话岂还能吞在肚里,裴少淮壮胆直说道:“是长伴青发髻,寸寸相思密密梳,也是细水流年君常在……”

听了裴少淮的话,杨时月坐下来垂眸,羞红了脸,手攥着那把玉梳,反复摸着上头一道道淮水波纹。

裴少淮虽一直红着耳根,但他心想,好险,这回终于扳回一局。

莫不然他真就被杨时月一直“逗”着走了。

见好就收,裴少淮起身告辞,他怕他再不走,扳回的一局还会被再扳回去。

刚走到门口。

“等等。”

裴少淮定住,身后没有再说话,只闻轻步声,几息之后,他缓缓转过身往回看。

只见杨时月站在他跟前,缓缓取下玉簪,青丝如瀑而下,问道:“这把梳子当如何用,可以教教我吗?”

果然,裴少淮他又输了。

? 第 103 章

瓜蔓攀上瓦墙生, 暮色时小朵羞开。

裴少淮自杨府回来,下车后匆匆,只想赶回院里, 喝几盏晾凉的茶水,解解一身的热气。

岂料被少津半道拦下了。

“大哥向来行事稳当,今日缘何匆匆,莫非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好你个少津,是课业太少, 还是文章不够, 竟有闲暇故意在此打趣长兄。”

裴少淮口干舌燥,急着回去,只道:“改日再找你算账。”

瞧着大哥步履匆匆又有些轻快, 裴少津笑笑,心道,大哥少年时就步伐沉稳, 生性老成, 今日的场景反倒更有几分少年气。

又喃喃自语道:“看来大哥守住了‘最会送礼’这个名号。”

……

休憩两日后, 裴少淮回到翰林院,先是邹侍讲找到了他, 与他在衙房里闲喝了一盏茶,了解裴少淮的基本情况。

邹侍讲的衙房里放置了很多古籍、文稿,比任何人的衙房都要多,偏又摆得整整齐齐, 一叠叠一屉屉,纹丝不乱。

不管是衙房摆设, 还是身上衣着, 邹侍讲都是一个很朴素的人。

裴少淮想起, 邹阁老说过,他儿子是一个很纯粹的读书人,对史料史记执着且沉迷,可以坐得下来慢慢编修实录史书。所以邹阁老当初婉拒了皇帝给儿子升官邹侍讲无心于此,也不善于此,让他留在翰林院里写写书就很好。

故此,裴少淮没有同邹侍讲提及江南的事情,只纯粹探讨学问、见解。

邹侍讲道:“你的笔力很稳,整理出来的文稿简洁易懂,这很好。从今日起,你可以正式参与编修名录了,每月的任务是十卷旧典,你可以自己安排时日,月末将文稿交过来即可。”

“是,下官省得了。”裴少淮应道。

随后,裴少淮主动找到何侍读,要求将自己名字填入到掌记轮值的名录中,参与轮值。

何侍读还是那副体贴亲和的面孔,劝道:“你入翰林才不过一个月,无需这般急做这些琐事,你若是觉得过于空闲,不若我给你安排个讲授经书的任务,也好多结识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