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是胶东一带的一个小县, 谈不上多富庶,但起码不是贫瘠之地,距离京都也不算太远。

领旨后没几日, 江子匀便收拾好行囊,携妻儿准备启程赴任,临行前一日, 裴少淮前来饯别。

结交多年, 分别在即, 心生愁绪,裴少淮言道:“胶东不算远, 子匀兄缘何如此匆忙启程,何不多留几日?”

启程匆忙,使得饯别也匆匆忙忙。

江子匀举盏,一饮而尽, 如说家常一般应道:“路上走走停停,到地方后先置办小院, 在县里四处走走, 便也差不多到了上任的时候。”三个月的时间不长。

见裴少淮愁绪难消, 江子匀又道:“今日淮弟应当替我高兴才是。”

他起身踱步,慷慨而言:“何处寻功绩,还看马蹄行,我生于此地也长于此地,心思有万千却从未离开过此地,当一个人见不比闻,行不比心,便应该出去闯闯换一方天地了。淮弟南下游学回来,应该更明白此道理。”

听着江子匀的话,裴少淮了然,友人间若只谈离愁别绪,便有些狭隘了今日行酒,于他而言,是与友人相别,但于江子匀而言,除了别离还有奔赴前程的豪情,前路未卜但不失憧憬。

裴少淮确实应当为好友高兴,举盏与好友同饮。

“唯有一个缺憾。”江子匀声音渐低,遗憾言道,“我恐怕不能参加淮弟的婚礼了……这盏喜酒,今日我先喝了,预祝淮弟新婚大喜、恩爱偕老,他日重逢时再赔罪。”

裴少淮应过,也祝道:“祝子匀兄功名早著,年年献捷,我在此处等子匀的好消息。”

“共勉。”

一瞬,念及与江子匀是因“送笔”相识,而如今“送别”,叫人更是离愁浓郁了几分。

……

风吹麦成浪,蝉鸣夏始忙,南风拂来,暑气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