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才到所写,一个人的文章,可以看出其所经历之事。”
“诸多巧合一起,北客北客,北直隶所来之客,自然是你不假了。”邹阁老得意道。
原来邹阁老不仅仅关注了文章本身,还推敲出了文章的背景,裴少淮大为钦佩,言道:“南居先生巧思,小子钦仰。”
春寒料峭里,池中水莲尚不见踪迹,一汪池水映出周遭的亭楼,一阵东风吹来又散成了一条条细痕,裴少淮这时才注意到石桌上的画纸,邹老夫人画的是一幅江口入海图。
邹老夫人不似其他画师那般着墨勾勒江海连天的壮阔,反倒用细毫一笔笔勾勒江水波纹,几叶轻舟游于江水之上,随着江波缓缓而进。
“此画意境源于东坡居士的那句‘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邹老夫人见裴少淮眼光久久落在画上,遂解释道,“与激流险滩相比,人更惧怕的应当是平缓的江面罢,浩瀚茫茫然而不知所趋。”
邹阁老也跟着说道:“此意境,正是我俩今日邀你过来一叙的目的。”
“小子恭听。”
“不必如此拘谨,其实是小事一桩。”邹阁老缓和气氛道,“上回点评你的文章以后,再不见你投稿《崇文文卷》,深怕是我的话误导了你。”
裴少淮解释:“小子是怕文章无所长进,拘囿于原地,辜负了南居先生的指点……近来也曾出去游历以增长见识,再作新的文章。”
“其实,以你现在文章水准,参加春闱、殿试,足以上榜。”邹阁老道。言下之意是,裴少淮的文章很好,只是在他这里,稍还欠缺一些而已。
“小子所求不止如此。”
若只是为了上榜,他何苦长途跋涉来到江南之地游学。他所欠缺的那一点点,兴许对于一两次的科考并无影响,然则,对于往后数十年的为官路却至关重要。
裴少淮这段时日专注于策问文章,为的是科考之后的仕途。
金榜不是终点。
邹阁老欣慰颔首,赞许道:“确是个好苗子。”而后进入正题,提点裴少淮道,“我点评中所言,叫你暂缓一缓,出去走一走,意不在增长见识……从裴小友文章的广度来看,你并不缺见识。”
裴少淮惊讶,原是他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