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好像迷路了。”场务回答。
程肆然感觉到虞归晚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一秒,两秒……
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转身时,维立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虞,服装师找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程肆然长出一口气,却也在同时感到一阵尖锐的失落。
她竟然没认出他。
黄昏时分,拍摄结束,程肆然尾随剧组的车来到一家餐厅。
透过落地窗,他看到虞归晚被安排在维立安身边,全桌人举杯为她庆祝生日。侍者推来蛋糕,维立安俯身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笑弯了眼睛。
程肆然静静站在马路对面,没有撑伞,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像个没有归处的幽灵。曾几何时,虞归晚也这样对他笑过。
餐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维立安单膝跪地,捧着一枚钻戒。程肆然不需要听清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虞归晚流泪点头,看着全剧组起立鼓掌,看着维那个男人将她拥入怀中……
雨越下越大,程肆然踉跄着回到廉价旅馆,浑身湿透地倒在床上。
电视里正播放娱乐新闻,法语字幕滚动着:【亚洲影星虞归晚与法国导演维立安订婚……】
程肆然关掉电视,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照片。
那是他和虞归晚第一次获奖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女孩望着他,眼里盛满星光。他用指尖轻轻抚摸她的笑脸,然后慢慢将照片撕成两半。
“再见了,晚晚。”
回国的航班上,程肆然一直望着窗外的云海。空姐过来送餐时,被他脸上的疤痕吓了一跳。
天空灰蒙蒙的,程肆然躲过那些粉丝和记者,径直去了公司大楼。
眼前城市的灯光让他幻视曾经在台下满目的应援灯牌,粉丝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边。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程肆然跨过护栏,脚下是蚂蚁般的行人和车辆。
他掏出手机,最后一次刷新虞归晚的主页,她刚更新了状态,是一张与维立安的牵手照,配文是
【新生。】
程肆然笑了笑,将手机放在护栏上。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尚未痊愈的烧伤疤痕。他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一个看不见的人。
“晚晚……”他轻声说,“我后悔了。”
风声呼啸,吞没了重物坠落的声响。
与此同时,巴黎的虞归晚突然从午睡中惊醒。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走到窗前深呼吸。
“做噩梦了?”维立安从背后抱住她。
虞归晚摇摇头,将脸埋在他胸前:“只是突然有点冷。”
维立安吻了吻她的发顶:“要喝点热巧克力吗?”
“好。”虞归晚微笑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向厨房。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窗外,一只白鸽振翅飞过蓝天,朝着东方远去。
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在乎,这个夜晚有什么永远消失了。
第十七章
巴黎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虞归晚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十几次。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却被维立安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别看。”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肃,“我会让公关团队去处理。”
虞归晚撑起身子,看见维立安眉头紧锁地盯着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一封被各大媒体疯狂转载的手写信照片,信纸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那是苏听念在精神病院用口红写下的遗书。
【《一个疯子的自白:我是如何毁掉影帝婚姻的》……】虞归晚轻声念出新闻标题,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