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枚婚戒。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经纪人。

“程哥,我刚联系了虞归晚的经纪人,她说……”经纪人的声音有些迟疑,“虞归晚一个月前就解约了,现在人在法国。”

“法国?”程肆然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对,说是接了维立安导演的新戏。而且……”经纪人吞吞吐吐,“经纪人说你们确实已经离婚了,手续都办完了……”

程肆然突然想起一个月前那个雨夜,虞归晚递给他离婚协议时平静的眼神。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她又一次闹脾气,随手就签了字,甚至没仔细看内容。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翻出离婚协议。白纸黑字上清楚地写着【自双方签字之日起生效】。

而日期显示,已经过去32天了。

程肆然跌坐在床边,协议从手中滑落。

他突然意识到,虞归晚那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她不要他了,不是赌气,不是试探,而是真真切切地、彻底地离开了他。

第十章

巴黎的雨季刚刚结束。虞归晚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潮湿的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十二小时的飞行让她精疲力尽,右手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

“虞小姐?”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侧面传来。虞归晚转头,看见一个高挑的法国男人举着写有她名字的接机牌。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栗色卷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维立安·杜兰德。”男人微笑着伸出手,“欢迎来到法国。”

虞归晚刚要握手,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消退。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但维立安已经看见了。他的目光从她手腕移到颈侧的伤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行李就这些吗?”他自然地接过推车,仿佛没注意到那些伤痕。

“嗯。”虞归晚点头,声音有些哑,“我只带了必需品。”

去停车场的路上,维立安体贴地放慢脚步。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虞归晚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睛是那种很浅的灰蓝色,像雨后的天空。

“剧组已经给你安排了公寓,离拍摄地很近。”维立安打开车门,“你需要先休息还是直接去见大家?”

虞归晚犹豫了一下:“直接去吧,我想尽快开始工作。”

车子驶过塞纳河时,维立安突然开口:“如果你需要法律援助……”他说话很慢,似乎在斟酌着词句,“法国对家庭暴力有很完善的法律保护。”

虞归晚怔住了。她看向后视镜,这才发现自己锁骨处的掐痕从衣领里露了出来。

她下意识拉了拉衣领,挤出一个笑容:“都过去了。”

维立安没有再问。但他悄悄调高了空调温度,又递给她一条羊绒披肩:“巴黎的夏天有时也会冷。”

片场设在蒙马特高地的一个老工作室里。虞归晚跟着维立安走进去时,二十几个工作人员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东方玫瑰。”维立安用法语介绍道,“虞归晚小姐。”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红发女孩率先鼓掌:“太棒了!我看过你的《春逝》,演得太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场记送上鲜花,化妆师热情地拥抱她,连一向严肃的摄影指导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虞归晚站在人群中央,突然鼻子一酸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纯粹的善意包围了。

“别害怕,我们会照顾好你。”维立安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那天晚上,剧组在附近的小酒馆为虞归晚举办欢迎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