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私印,想来你是见过的。依山也见过,程珏,想来你也并不陌生,大将军与祭祀殿通函一向用此印信,你可承认?」

程珏接过印信端详,却一时难以明白其中关窍,这似乎的确是霍廷玉的随身私印,但那枚私印他一向从不离身,除了大祭司和左右亲信,无人见过,若说是伪造,又是谁能够伪造的如此相像?难道……谢观澜早有二心?

「似乎便是这枚,但末将从未离近了瞧过大将军的私印,只怕也难以回答将军问话。」

「没有离近了瞧过?呵!这枚印信便是从你大帐搜出,还有何话可说?!」

「我的大帐?那必定是有人栽赃!」

程珏说着,目光汹汹地瞪向萧阮。此时,他又不能确定谢观澜究竟是什么心思了。

「栽赃?你是说,颍川王故意将此印信藏在你的帐中?」

「大将军的私印,本王可是今天晚上才见到模样,有心要伪造,可却没这个时间和本事啊。」

萧阮慢悠悠地说,他毫不紧张,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谢观澜在想些什么。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家世,一样的际遇,却只是因为没有联合祭祀殿,便只能永远屈居一等,倘若他是谢观澜,想来也会心怀怨怼。

程珏虽然猜测是萧阮嫁祸,却苦无证据,而况,他也确实觉得萧阮并没有这个机会行动,一则他一向有人盯梢,再则霍廷玉的私信纵是自己也很少看到,更别说是萧阮了,只能是亲信之人才有下手时机,难道谢观澜真的心生二意?倘若如此……程珏的面色凝重起来。起初他以为今晚几人齐聚,是为了除掉萧阮,可是此时此刻,他方才察觉,将为鱼肉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穆统领,你如何看?」

穆春寒沉默地看着他,并未答话。他还在犹豫,是该相信谢观澜,还是该相信程珏。霍廷玉回京他是知道的,此事不假,但程珏私藏印信却令人惊诧,究竟是有人栽赃嫁祸,还是程珏意图不轨,他拿不定主意该听谁的。末了,只有救助于王依山。

王依山从一开始和程珏打过招呼后便再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观望。他一向如此,谢观澜说话的时候他便不开口,谢观澜沉默的时候,他便代替他开口。他是谢观澜的影子,也是谢观澜唯一的心腹,更是他的爱慕者,甚至连名字,都是为了追随谢观澜而改,所以他的选择自然只有一个,谢观澜怎么说,他怎么做。

而此时此刻,他却是那个最关键的人。

「铁牙,这件事恐怕只有先委屈你了,倘若你所言不虚,待将军回来,自有分晓。」

王依山这样定下了程珏的死路,因为,霍廷玉没有能再回到长门。

挥手起落之间,埋伏在四周已久的死士擒下程珏,将他按倒在地。

在他倒地时,他看向萧阮那面目可憎的似乎永远在笑的脸。

「这出戏,可还令王爷满意?」

王依山凉凉地问。

拨马向着长门关走去,萧阮的回应不咸不淡。

「各有所求,各取所需,不是正好?」

王依山待要再说什么,却被谢观澜挥手制止了。

离开祭祀殿,霍廷玉没有去见绥吉。他知道,再怎样表现得无所谓,他的主祭大人终究是有些在意的,而况就算他在身边,他既不会帮绥吉助产,也不会产生任何安慰的效用,说不定绥吉见到他,反会更加难堪。所以最终,他是在自己的别苑得知绥吉安产的消息他生下了一个男婴。

于是,霍廷玉立刻着人安排绥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