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止犀见他不语,缓下语气。
「你还年轻,何必如此情长?情之一字最难捉摸,来来去去真真假假,又有几人分得清 楚?我只盼你擦亮了双眼,莫要学你的母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抛家弃族,终究赔了性命。如今的萧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肯为你丢掉性命的少年,这一点你还不肯承认么?」
那时萧陌仍是皇子,先帝病重,即位人只在萧陌、萧阮与成山王萧邝之间,萧邝母族乃 是属国北翟王族,自不肯为祭祀殿所用,祭祀殿因而选择扶持母族式微的萧陌与之相抗,争斗之下,北翟王族命人行刺萧陌与蔺无缺,以绝后患,萧陌将蔺无缺护在身后毫发无损,自己却身受重伤,几乎不治。也是自此之后,蔺无缺对萧陌情意日深,从最初的服从于祭祀殿安排委身于他,变为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如今听蔺止犀提及此事,蔺无缺只有漠然冷笑。
「令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人,不正是祭祀殿与小叔叔么?……」
「所以你要报复我,报复祭祀殿?」
蔺无缺慢慢地摇头。
「无缺身上流淌着祭祀殿的血,与她密不可分,这一点,无缺再明白不过,我只不愿祭 祀殿再造杀孽。」
「呵,杀孽」
蔺止犀冷哼一声,欲言又止。
「你执意如此,我自也是无法可施,来日你总会明白其中利害,到那时只盼你不要后悔 自己看错了人。」
停顿片刻,他柔下声音。
「阿玠,你是我看着长人,我委实不愿见你愈走愈远,愈陷愈深。」
蔺无缺涩然一笑。
「此时说这些,不嫌太迟了么……」
倘若爱恨可以随心所欲,他早已要抛去七情六欲,出家离世,便不必再受这些煎熬之苦。
蔺止犀临走时,问他昨夜与无殇说了什么,蔺无缺道只是些琐事,蔺止犀望了他一眼,沉下声音。
「昨夜他返回王府后便腹痛不已,胎儿提早发作,现下还未娩出,尚不知情形。」
是夜,萧陌来到宣和殿。他显然已得知午间主祭到访的消息,但却并未提及,只是逗弄着尚未入睡的两个孩子,倒自得其乐。
蔺无缺惦着蔺无殇的情形,却无心他顾,他午后遣人往太医署打听情形,得知蔺无殇这一胎颇是凶险,到晚间时,也未有新的消息自王府传出,不免悬心。
萧陌见他神色有异,便道。
「颍川王君昨夜提前作动之事,你也知道了?」
蔺无缺低应一声。
萧陌道。
「朕原不想告诉你,免你悬心,你倒已知晓了。是听主祭大人所说么?」
「他问臣昨晚与王君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