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谢云章及时出声,“听话,给我。”

闻蝉便下意识地交出去了。

她看见男人用指尖捻了捻,不知是在确认银票,还是在摩挲她小衣的布料。

最终在他掌心揉成一团,被收入袖间。

“就当是你借我,每月计一分利。”

闻蝉眼睛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

每月一百两的进账,到上京至少六百两,的确很划算。

可这笔钱不是这么用的,既是傍身钱,就该牢牢握在手里,必要时跟着她一起逃。

如今脱了手,要跑也身无分文。

当日黄昏,楼船靠在海峡另一岸。

闻蝉终于得了身简单的衣裳,一行人乔装成商队,在岸口附近的客栈落脚。

陆英扮成她的贴身女使,实则方便贴身监视她。

再加上谢云章随行带的侍卫,从渡口下船,到走上客栈三楼,两人被层层簇拥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离开。

窗外,渡口熙熙攘攘。

闻蝉与人假作夫妻,故而住进同一间房。

客栈三楼统共只有两间厢房,大而奢靡,竟像是大院里的一处正房。

“在看什么?”

屋内,盲眼的男人倏然发问。

不等人作答,又说:“我猜你在看路,想着要怎么跑。”

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闻蝉只管闭上窗,“我没有。”

她什么都没做,又怎会认罪。

虽然,她的确在等一个机会就是了。

“你过来。”

谢云章叫她,她就乖乖过去。

为了让男人更安心,她甚至直接坐到人腿上,小臂圈上他颈项。

“这么乖,可不像你。”

“我从前不就是这样的?”

三公子说什么,她就乖乖照做。

谢云章揽上她腰后,并未开口。

他的杳杳自然很乖,可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才把人从琼州捞回来,谢云章没法自欺欺人。

闻蝉,不再是他养在院里的小丫头。

“我要真跑了,公子怎么办?”

“抓回来。”男人答得毫不犹豫,又恐吓似的加上一句,“把你腿打断。”

闻蝉挑眉。

随即又觉得他不会,多是吓吓自己。

“我怕疼,公子不能打我。”

“怕疼就别跑,我自然疼你。”

闻蝉没再接话。

晚膳后屋门被叩响,陆英和石青带着一名医者,立在门外。

闻蝉当即让路,让他们进来。

回身闭门时望见对面厢房门开着,一个布衣男人倚门而立,正往她这边张望。

见了她,身子一下打直,对她笑着点头。

闻蝉便想起,黄昏时分上楼时,还在廊下见过他。

似乎是个机会。

她仰起笑,也对人点头示意,这才缓缓闭上屋门。

里屋大夫正在看诊,也不必猜,必然是为谢云章的眼睛。

他那等天之骄子,生来就能平步青云,倘若今后都看不见了,这仕途也算走到头了。

一炷香后,大夫背着药箱出来,由石青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