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当即抱着被褥,上了他的床。
将自己的那床抖散,叠在他那床之上,又钻进他的被窝。
别说,兴许是有床帐围挡,还真比自己那里暖和。
“叨扰公子了,公子快歇吧。”
说完,背身对他,自己先闭眼。
闻蝉没那么傻,上他的床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消解他的怀疑,第一夜,她只管安心入睡。
褥子上有熟悉的沉香气,叫她心安。
相安无事的一夜。
除了醒来的时候。
偌大一张床,她分明与人分睡两侧,醒来却蜷着身子团在人怀里。
“你自己夜半钻进来的。”
“我要起,你还不肯起,拖到现在。”
闻蝉才不信!
“我睡觉很规矩的,从小就规矩!”
她不止要学琴棋书画,人情世故,连这睡姿都要从小培养,夜里不翻不滚,从前成婚都睡得规规矩矩。
一沾他的床,就往他怀里钻。
谁信?
谢云章不多作解释:“觉得吃亏,今晚自己添床被子,下去睡。”
闻蝉没动静。
她仍旧只穿着贴身衣物,赤着小腿,裹一件白裘,屋门都不方便出去。
入夜时陆英送来一床最厚的被褥,将那小榻堆得满满当当。
身上的银链足有一丈长,谢云章入睡时,会将那环扣套入腕中,她若远离,除了玉铃作响,手腕亦会被牵动。
这天晚上,他刚闭目养神准备入睡,腕间便狠狠一紧。
“啊!”
伴着她一声惊呼,一声闷响,和没法止息的铃铛声。
“怎么了?”
第54章 “昨天晚上,你很乖。”
“榻太窄,滚下去了……”
帘帐外,女子细腻又娇憨的嗓音弱弱传来。
谢云章白日说了谎。
其实她自小养得好,睡觉很规矩。
是他趁人熟睡,故意将手臂探过去,又试探着把人往怀里揽。
她这才会紧紧抱住自己。
滚下榻,似乎不太可信。
闻蝉又自己解释:“我的床榻一直很宽敞,昨夜又忽然换了大床睡,或许是一时不习惯……”
听着真委屈。
谢云章稍一犹豫,便问:“要上来睡吗?”
闻蝉等的就是这句。
“可以吗?”却故作犹疑,“我毕竟是个刚和离的妇人,公子高洁之躯……”
“上来。”
就这样,闻蝉终于名正言顺,留在了他的床上。
被褥分了两床,厚厚地将自己裹起来,比昨夜安心许多。
或许正因如此,闻蝉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十二岁那年,因为腹痛难忍,拉着三公子在床边陪自己。
她很少对人使性撒娇,可那次遭了管教嬷嬷的训斥,心底委屈,加上实在又怕又痛,才娇纵了那么一回。
记得那夜过后,她常在难眠的深夜反复回味。
再梦到那个场面,发觉自己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对人生出了几分敬仰之外的心思。
“公子……”
谢云章浅眠,听见了这声梦中呓语。
“嗯。”他下意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