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章笑一声,意味不明。
闻蝉还被人牢牢桎梏着,动弹不得,看着他直起身,眼盲,却又似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
“那我呢?”
“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
刚找到她的时候还会怀疑,还会痛苦,可自打香山寺那次,她嘴上一句句骂着人,飞扑过来救他却毫不迟疑。
那一刻谢云章就笃定了,她才没看上去那样心狠。
自己爱她十分,她少说也有七分。
“倘若我一直都没找到你,你与旁人相敬如宾到老,暮年回首,再想起我。”
“心中就不觉得遗憾,不觉得可惜?”
闻蝉真顺着他的话去想。
得出答案是,会的。
此生与三公子错过,定是她经年难忘的意难平,恐怕临终前都要托付子孙,捎一封书信与他道别……
“那不一样!”她仰躺在榻上反驳,“年少错过固然可惜,可眼下你不择手段拆我姻缘,你就是为自己开脱!”
亏她有一瞬真被人绕进去了!
谢云章却摇头,“我实话实说,不为谁开脱。”
“我所行之事,皆从心之举,为我老来不悔、姻缘不错。”
“纵你高风亮节,却不比我及时勉力、心口如一。”
闻蝉抿唇,“又是你有理了。”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呢,他总把自己做的坏事说成坦荡,言之凿凿叫人难以反驳。
“日子长了,你总会想明白。”
至少往前那五年他想得很明白,不找到她,自己就会抱憾终身。
他的杳杳是上天赐给他的,在他最年少迷茫的时刻,她不偏不倚地出现。
谁都别想夺走,连她自己都不行。
第53章 钥匙在哪里?
绑着她牵着她也就算了。
偏偏还在腰上系个铃铛,轻轻一动就丁零当啷地响。
陆英进去送晚膳时,便看见两人还在怄气。
闻蝉倚在大床边的矮榻上,任凭男人怎么唤她都不应声,实在惹恼了谢云章,他才拉一拉手中银链,听声定位。
莫名……有点幼稚,两个人都。
“大人,娘子,用晚膳了。”
谢云章分心回一句:“放着吧。”
楼船在海上飘荡两个时辰,要先越过海峡,再到陆上转坐马车。
琼州到上京,少说三千里,要走半年之久。
现在虽然被谢云章牵住了,可这半年间,她仍然有的是机会出逃。
泠泠
她出神太久,引得男人又牵响铃铛。
“伺候我用膳。”
闻蝉:“……”
罢,看在他眼瞎的份上,暂且不与他硬碰硬。
扶着人到桌边坐下,又托起他的碗。
闻蝉记得他的口味,忌口不少。
例如此刻桌上的酱猪肘,便是独独给闻蝉一人用的,谢云章从来不沾。
她偏夹起一筷,笑吟吟哄道:“公子张嘴,啊”
递了进去。
谢云章默默嚼着。
好在手中捧着米饭,他立刻低头就了两口。
结果下一刻,闻蝉夹进他碗里的,还是一块肥腻的猪肘皮。
“公子快用,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故意把其余菜碟都撤远,独留那盘肘子在他近前。
看他抿着唇,提着箸,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底立刻生出了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