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成婚的事,不需要她一遍又一遍提醒。

他语调冷似凝冰,“我查过那小子,父母早亡,祖上无底蕴,靠长姐做绣活供他科考,也不过是个举子,放上京一抓一大把。”

“杳杳你说,若我要捏死他,会有多难呢?”

寻常的御史,自然没这手段和底气,可谢云章是镇国公的儿子,他若要出手,便是出身微寒的檀颂,孤战整个国公府。

闻蝉至今不敢将此事告知檀颂,她怕檀颂冲动起来,直接提刀去找谢云章理论。

谢云章身边带着人,到时就算檀颂当场暴毙,恐怕也会以藐视国公府为由,反给他定个罪。

想到这里,她眼眶更红了,本该鲜亮的眼眸变得黑漆漆的。

“公子要在琼州待多久?”

男人长眉轻挑,松了捏她的指关。

“至少到年后二月。”

如今是九月,最多,也不到半年。

“好,”她哭音浓重,却应得干脆,“我只求公子,别捅到我夫君面前。”

谢云章听出她妥协,却冷漠反问:“你手中一无所有,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谈判是以利易利,拿不出好处,便说不动对方。这也是他曾经教的。

“不是谈条件,是杳杳……杳杳求公子。”

她刻意服软,仰着带泪痕的面,如朵被雨打湿的白芍药,惹人怜惜到极致。

拿她丈夫威胁她,这是谢云章的谋划。

可看她为人一颗一颗掉眼泪,甚至不惜软下身段央求,一团无名之火又蹿上心口。

“我应了。”

“多谢公子。”

“不过”

男人倚上车壁,再开口时没看她,“杳杳今日算计了我,当罚。”

闻蝉并未料想到,在半路截下自己之前,谢云章还布了新的局。

天色渐暗,红袖招最大的厢房内,近来所有叨扰过谢云章的官吏,都被请来小聚。

“谢御史可算来了!”

“快快快,这上位可就留给您坐的!”

门一开,热闹非凡。

闻蝉依旧带着帷帽,但换了身衣裳,跟着谢云章露面时,厢房内所有人起身相迎。

而她隔着层白纱,在热闹的圆桌边,一眼捕捉到熟悉的面孔。

是檀颂。

檀颂也在。

第5章 “你那是眼红我,有位漂亮得体的夫人!”

闻蝉惊得立刻往后缩,却忘了小臂还被男人挽着,稍一远离便被箍回去,甚至撞到他身上。

“这么紧张?”

他声量并未收敛,许多人都听见了。

立刻有人笑问:“御史大人,这是楼里哪位姑娘?竟入了您的青眼!”

闻蝉改戴了一顶短帷帽,白纱只垂至下颌,新换的衣裳很特殊,将她肩膀修平了些,腰肢外扩了一圈;脚上的鞋塞了东西,叫她看着比原先更为高挑。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怕檀颂认出自己。

面对同僚的询问,谢云章朗声回道:“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这是我在家中的爱妾,见我离家数载,竟耐不住寂寞,自己寻到琼州来了。”

“杳杳,还不见过诸位大人。”

爱妾,谢云章说自己是他的妾。

闻蝉仰头看他,男人头颅高昂,只略一低眼朝她睨来。

似嘲弄,亦似催促。

这是谢云章对她的惩罚,闻蝉别无他法。

谁叫她的夫君也在席间坐着。

她僵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礼。

众人热络引着谢云章落座,檀颂年轻又资历浅,倒是离上位很远。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