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招呼着女眷们凑一桌打叶子牌,一直到晚膳后,家中才冷清下来。

檀颂再没如父母坟前那般伤春悲秋,与她一道热络迎客、送客,在家这几日倒是很充实。

初四檀颂回府衙上差,檀如意带着儿子,初八便到了。

她夫家杂乱的亲戚多,过年家中离不得主母,熬到初八才能回定安寻弟弟。

“这说说也是家底殷实的门户,一遇上逢年过年,我就是他们的管家婆,什么事都得挨上我三分!”

檀如意这回带着两个丫鬟,一个正抱着两岁的安哥儿哄,厅堂里一时闹哄哄的。

闻蝉叫人上茶上点心,又恭维:“能者多劳,夫君便是姑姐拉扯大的,能聘到姑姐这样的主母,他们自然安心将家业托付。”

闻蝉为她择婿时,的确认真思量过一番。

那姑姐夫吧,人老实,话少,没什么大出息,但家底殷实,先头那老婆是病故,他到三十都未续弦。

正好檀如意是个爱操心的,若旁人替她管事,她恐怕还闲不住,要同人争那掌家的脸面。

如今那夫家忙是忙,却叫她过得极有滋味。

闻蝉找来一个小厮:“去给主君报个信,就说姑姐到了。”

府衙。

“知道了。”

檀颂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

他听同僚说,谢云章巡海去了,但年前还剩几个海匪,并未缉拿归案。

第44章 檀颂在外面有人?

上头将刑讯都交给他,逼仄的牢狱中,鞭子蘸了一遍又一遍盐水。

行刑的狱卒气喘吁吁,暗道这位檀大人往日宽仁,今日这刑动得很是反常。

“我再问一遍,同党在哪儿。”

该说盗亦有道,哪怕被打得皮开肉绽,这十余个海匪中,竟无一人松口吐露行踪。

他们被绑在刑架上,也看不清这主审官面容。

刑讯室中的小窗极高,唯一的亮光透下来,也只照见他青色的官服袍角。

无人应答,檀颂吩咐:“再打。”

那狱卒忙持鞭道:“大人,审讯的刑已满,不可再打了。”

“多少下?”

“已满一百。”

“是吗?怎么我数着,只有五十。”

“这……”

那片血肉模糊中立刻爆出一声:“你个狗官,要杀便杀,在老子面前打什么破官腔!”

檀颂使了个眼色。

那狱卒得令,一鞭抽在开口之人脸上,换来一声惨叫。

待他回到身侧复命,檀颂忽然抬手搭他肩头。

“辛苦你了,去歇一歇吧。”

狱卒只觉肩头硌得慌,又见他掌心暗光一闪,连忙明白过来。

“是是是,此处有大人在,小的放心!”

借身形遮挡,忙将那银锭接过,收进怀里。

铁门开启又闭上,发出一阵巨响。

在十余人又惧又恨的凝视中,他幽幽开口:

“我无心为难各位,若非世道逼人,谁愿落草为寇?”

“诸位在海上漂泊多年,此次被捕,皆因朝廷派下一位御史,奉旨剿匪。”

“若你们外头的同伴愿放手一搏,将他解决了,府衙也不会再为难诸位。”

话语声中,海匪眼中频繁闪过怀疑、喜悦,最终却都凝成了希望。

檀颂出来时,后背衫子被冷汗洇了个透。

那狱卒在外候着,忙放下酒壶上前。

“檀大人,如何了?”

檀颂摇摇头,“不肯说。”

“也不稀奇,鞭子都没叫他们开口!”

檀颂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