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章面不改色:“你姐姐吃不了辣,也忌食油腻荤腥,容易犯呕症。”

此事已提前与王妗通气,闻蝉怕她忘,忙使了个眼色。

“哦……那好吧。”

一顿饭吃得略显寡淡不说,谢云章还不许她多吃。

理由是:“虽说你一人吃两人补,可胎大易难产,你今日吃得够多了。”

闻蝉拳头捏紧。

好不容易见到栗子糕,伸出的手又被拦下。

“糕点黏腻不好克化。”

他修长的指节一捻,闻蝉便只得了小半块。

谢云章不喜甜食,那大半块还被他扔了回去。

“其实……也不必如此小心吧?”

“嗯?”

男人回应的,是一记严厉的眼神。

叫闻蝉想起从前,自己跟着他读书写字,将他视为先生那几年,也是对他颇有敬畏。

只是没想到,这敬畏竟会在她假怀孕时再现。

一旁的王妗没人管,捧着一碟山药枣泥糕,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扔。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嘀咕道:“一物降一物啊,几时见过姐姐这般忍气吞声?”

无疑,得了闻蝉一记眼刀。

吃不饱已经够气人了,她还要被人笑话,她委屈!

王妗极有眼色,直接端着糕点出了厢房。

门外,那小侍卫不知何时守着的。

“是你啊?”

石青见了玉雪可爱的姑娘,一下便认出来,当日两人在闻蝉寝屋外见过。

“你捧着糕点作甚,拿给我的?”

又来了。

上回冷待,这回便热情起来。

王妗虽年轻,在闻蝉面前任性了些,可也是经过事,懂识人的。

她虽有几分中意这小侍卫,可他这一阵一阵的做派,哪里像个好郎君?

倒像拿自己逗乐!

想到这儿,王妗立刻扬起小脸,一句话也不搭理,径直走下楼去。

她寻了个店小二,把那碟山药枣泥糕包起来,捧到手上,又暗暗发誓。

下次,如果下次他还对自己笑脸相迎,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楼上闻蝉与人并未蹉跎太久。

她以不喜受管束为由,使了个小性子,扔下谢云章便走,也不管男人眉头要打结。

一上车,王妗递上油纸包。

“姐姐!”

闻蝉嗅到那甜丝丝的香气,顿感欣慰:“没白疼你!”

见闻蝉心满意足吃上了,王妗又奇:“这是你和姐夫的孩子,他一个外面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不是王妗狭隘,她若是谢云章,该恨死这个孩子才对!

闻蝉却尚未参透,咽下糕点只说:“他从前便对我百般照拂,如今以为我有了身孕,想必也是顾念旧谊,一心为我好吧。”

马车摇晃,王妗托起下颌。

“我怎么觉着,有内情呢?”

虽说她的闻姐姐聪慧,可有时当局者迷,还是她这旁观者最清。

她眼神一丝丝移向闻蝉,一副有话没开口的模样。

“想什么呢?”

王妗便鬼鬼祟祟靠过去,抿唇犹豫再三,还是憋不住问出口。

“我与姐姐是自家人,自然一心向着姐姐,姐姐若有什么事,也不必怕我知道,我一定守口如瓶。”

“姐姐与我说实话,若你腹中真有个孩子,可有三分机遇,是外头那个的?”

闻蝉愣了愣。

再见她瞪圆了眼睛,一副隐隐兴奋的模样,作势便要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