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这日约莫听了二十遍“这是我夫人”,悄悄扯他衣袖。

“行了吧,我就站在你身侧,谁不知道你我是夫妻啊。”

男人却一意孤行,只要是头回相见的人,必然郑重其事介绍一番。

其间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位谢总宪和她的夫人,并非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坊间传什么的都有。

可今日见他如此重视身侧的女子,纷纷收了暗暗打量的目光,态度恭敬起来。

“我来迟了,谢夫人莫要见怪。”

一道女声远远传入门内来,闻蝉一抬头,便见齐婉贞领着他名义上的弟弟,小安远侯款款走来。”

齐婉贞的出现,算是重燃了宴厅里的八卦之火,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还是想看看这两人碰到一起,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闻蝉对她颔首示意,“齐小姐,小侯爷。”

齐婉贞笑了笑,回过头颐指气使,“还愣着作甚,你是晚辈,给谢大人谢夫人见礼啊。”

闻蝉记得齐家这个假世子,是齐婉贞为保住侯位传承的权宜棋子,名唤长亭,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和齐婉贞一般高。

也不知齐婉贞在家是如何敲打掣肘他的,周围人目光聚来,他面上闪过些屈辱的神色,还是毕恭毕敬上前作揖。

“见过谢大人,谢夫人。”声音轻若蚊蚋。

“大点声呀,怕谁听见?”

众目睽睽,这半大少年似难以忍耐,望向这名义上长姐的目光,不甘又无力。

“好了好了,”还是闻蝉看不下去,解围道,“小侯爷知礼,我们都是知晓的。”

闻蝉也不想管这两人的家事,关起门来她怎么敲打这个弟弟都行,只是不能借自己的场子撒泼。

齐婉贞在她劝说下终于收敛些,看了小阿绥,送了礼,又说了几句吉利话。

最后状作无意提了句:“下个月我招赘,你可一定要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看热闹的人顿时找到了更大的乐子,一时低声议论起来。

这也是齐婉贞要的效果,她就是要在国公府的场合,告诉所有人,她和谢云章已彻底翻篇了。

谁知适得其反,第二日,家中几个妯娌到朝云轩来,开始了对齐婉贞的“口诛笔伐”。

“要说她也真是,你大喜的日子,还非要来搅局。”大少夫人纪氏先起头。

二少夫人苏氏院里多妻妾,最烦搅缠不清的女人,当即应和:“我看她就是小心眼,存心报复你,抢你风头呢!昨日分明是小侄女百日宴,她却非要提自己招赘的事,什么意思,怪你害得嫁不出去不成?”

四少夫人洛氏素来缺主见,只重重点头,“二嫂说的是啊!”

闻蝉听完,只觉百口莫辩。

其实她和齐婉贞并非仇敌,甚至把话说开之后,她们似乎连结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像朋友,像知己。

可是说出来,谁信?

一个被男人退婚辜负的女人,和那个男人现任的妻子,人们更愿意揣测她们明争暗斗,争锋相对,也不愿相信她们有这份气量,反能做成知己。

“其实我和齐姑娘,私底下还算处得来。”

这下连向来软弱的纪氏都听不下去,“三弟妹,怎么你一下如此糊涂起来!都不知防人了?”

闻蝉眨了眨眼,无言以对。

四少夫人见状想说些什么,憋了又憋,也只说出一句:“大嫂说的是啊!”

闻蝉便不再反驳了,总归现在自己当家,和齐婉贞的事也是小事,无需费心辩解。

“对了,说起防人……”

二少夫人苏氏忽然神秘兮兮起来,“我见三弟妹身量纤纤,头胎生得很是艰难,可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