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应了是。
青萝和映红也发觉,少夫人自打有了身孕,性子便与先前大有不同了。
以前的少夫人随和又大度,若有什么事没做好,她也会耐心指正。
这几日她每吐一回,或是用餐时,都会动不动沉下脸色叫人出去,弄得两人也是又担心又害怕。
闻蝉昨夜没头没脑地哭了一场,白日起来倒觉得心绪好些,就是仍旧没胃口,看见吃食容易反胃。
午后有气无力,还坚持要去园子里转一圈。
青萝注意着四面动向,连地上一块小石子都要提醒闻蝉绕开。
忽然望见不远处樟树下,一个小丫鬟蜷坐在那儿,背着人不知在做什么。
“喂!你干什么的?”
经她一提醒,那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慌乱起身,手往身后藏,嘴里却还在嚼嚼嚼。
含混说了句:“见过三少夫人!”
原来是躲在园子里吃独食。
青萝也不想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惹闻蝉烦心,刚要斥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却见闻蝉走上前问:
“你在吃什么?”
小丫鬟比她要矮半个头,局促道:“三少夫人,不是我偷的,是采买的嬷嬷错买了批酸枇杷,太酸了主子吃不得,才赏给了我们……”
闻蝉听到“酸枇杷”,不知为何,久违地口舌生津。
“还有吗?”
小丫鬟生怕主子不信,打了满腹的腹稿还要为自己辩解,听了这句显然一怔。
“啊,有,还有两个……”
她递出的手不算干净,手指被枇杷汁水染得黏腻发亮。
青萝先一步上前,接过那两个黄澄澄卖相极佳的枇杷,用帕子擦拭一番,剥了一半的皮,才送到闻蝉手上。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看着她,启唇咬了第一口。
抿唇品了品,很快就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当着那小丫鬟的面,她把两个酸枇杷都吃了,还意犹未尽望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也是个有眼色的,却只能无奈道:“少夫人,没有了……”
闻蝉有些失望,让青萝赏了盘甜枇杷给她。
回了屋,看见旁的菜肴依旧反胃,却翻来覆去想那两个酸枇杷。
“青萝,青萝!”
“少夫人吩咐!”青萝一刻不敢耽搁进来了。
闻蝉道:“我还想吃酸枇杷,你亲自去给我买些来,记住,一定要酸的,不要甜的。”
青萝领命出府去了。
一个时辰后,带着三家精挑细选的酸枇杷回来。
“少夫人尝尝?喜欢哪家,我再去多买些来!”
闻蝉坐到桌前,认真鉴赏这三盘枇杷,每一盘都尝三个。
第一盘,她说:“太甜了。”
青萝也没尝到那园子里两个枇杷究竟有多酸,这些买来的她也亲自尝过,都是市面上最酸的,还怕酸着闻蝉,却没想她竟能从中尝出甜味?
青萝不信邪,从第二盘里拣出一个剥了,“这个呢?少夫人再尝尝这个。”
闻蝉又是很仔细地品了品,面上还是失望,“这个淡,不是很酸。”
尝了最后一盘,闻蝉还是摇头。
难得她有些想吃的东西,青萝自然不肯放弃,当即找到那小丫鬟,又去问了那采买的嬷嬷,去集市上找相同的卖家。
可到的时候,那卖家筐里早已空空如也,说今年算是卖光了。
于是乎,闻蝉在园子里尝的两个枇杷,竟成了孤品,再求不得了。
黄昏时谢云章回来听到此事,当即带上石隐出门去,赶在闻蝉临睡前才回来,又带着三筐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