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仰这回顿了顿才道:“给我十年,我不会叫家里失望。”
“好。”谢云章点点头,将手中木杖丢了,亲自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倘若实在艰难,家里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
闻蝉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也没像从前那般痛恨这个家法了。
或许是换了个人执行,不再似从前那般蛮狠不讲理,反倒不重“法”,而重“家”了。
这日之后,谢铭仰收拾行装准备南下,老国公则往宫中递了改立世子的折子,不出意外,被嘉德帝准许了。
小动荡不断的国公府,终于陷入了暂时的宁静。
唯独还在心焦不断的,也就只有王妗了。
前阵子出了太多事,她也不好纠缠闻蝉为自己的儿女情长太过分神,只一人冥思苦想着,越想越没出路。
人家兄弟二人好好的,原本相依为命。
自己若选了其中一人,岂不是叫另一人难堪,离间了他们兄弟?
揣着这个念头,她一直没见他们兄弟当中的任何一人。
直到这一夜,石青带着满身酒气,敲开了她的院门。
“你……不是说好了,你们不能来找我吗?”
男人脸上带着些酒意上头的红,执意从她身边挤了进去,“不是说好半个月给答复嘛,几天了?”
掰着指头数数,十五天早过了,是王妗一直在拖延。
她拿人没办法,和人一起坐在院里的石桌旁。
“那你来做什么?”
石青一手托着脸,神色在朦胧月光下晦暗不明,“我来和你讲讲,我和我哥小时候的事。”
王妗点了点头,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对面男人便自言自语般开口了。
“我和我哥吧,生下来就被扔在街头了,两个老乞丐给了我们一口饭吃,还说是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见我俩的,后来取名,我和我哥就姓石了。”
王妗仿佛在听话本子里那些人的传奇,原本只是随便一听,此刻倒是认真起来,“后来呢?”
“后来老乞丐死了,我们两个七八岁的年纪,也没什么本事,慢慢的,倒练出一套骗术。”
说到这里,石青咯咯笑起来,“你知道我和我哥怎么办吗?我俩就唱双簧,他手脚麻利,撞一下人,就能把人钱袋摸走。”
“我就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裳,在一边候着,要是那些人反应过来,追上来了,搜遍我全身都找不到他的东西!”
王妗听出了趣味,却也听出了辛酸。
在她犹豫该说些什么宽慰人时,石青又自顾自念叨起来:“其实我和我哥,我们也不知道谁大一些,谁小一些,只是他从小比我稳重。”
“偷到的银子平分,我总是没几日便花完了,花完了就去找他要,没几日,连他的也花完了……”
“每次讨银子的时候我就喊他哥,慢慢的,也就认定他是哥哥,我是弟弟了。”
“他从小就特别照顾我,让着我。”
他絮絮叨叨着,却忽然坐正身子,认真望向王妗,“你能明白吗?”
王妗不太明白他突如其来的严肃,但还是迟疑着,点了下头。
石青忽然站起身。
背对着她说:“五爷要南下经商,身边还缺得力的人手,我决定了,跟他一起走。”
王妗跟着他站起身,脑袋忽然转不过弯似的,张了唇,却没有发出声。
“你……”出了声,却讲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将他前头絮絮叨叨如同醉话一般的倾诉串联起来,王妗才勉强明白,他是觉得自小占了哥哥太多好处,决定率先退出三个人凌乱的关系。
石青一步一步,用一种从来都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