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真的。”

……

国公府。

听说棠茵已经找到了,闻蝉也狠狠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更大的麻烦也在接踵而至。

国公夫人在屋里闭门不出了七日,这天却忽然叫了她和谢云章去兰馨堂。

她还受着谢铭仰的嘱托,要提前将棠茵非老国公亲生的事告诉国公夫人,以为他后来和盘托出打下基石。

故而今日去,她也藏着话。

“都坐吧。”

屋里没有旁人,连贴身伺候几乎从不离身的秦嬷嬷也不在。

妇人枕着床头,养尊处优的光彩不再,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甚至更过分的苍老。

闻蝉跟着谢云章,坐在床前两张交椅上。

国公夫人的目光移来,闻蝉看得很清楚,她对自己仍是带着怨毒恨意的,却又生生压制下来。

“我还记得三郎头回到兰馨堂请安,还没这椅背高呢,一转眼,竟也长这么大了。”

情分耗尽,甚至几乎撕破脸皮的人,忽然开始忆往昔。

闻蝉就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和谢云章。

身侧谢云章显然也感知到了,没有出声。

贵妇人苍白的面上掩不住一阵烦躁,像是在恼他们不懂事,不给她递台阶。

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如今三郎仕途坦荡,我的两个儿子却一蹶不振,想来,是他们这辈子的运道,都落到你身上去了。”

说到此处,她目光意味深长,直直望向坐在正跟前的谢云章。

谢云章静静回望,仍旧一言不发。

国公夫人被褥下的手攥了拳头,像是习惯了对这并非自己所出的儿子颐指气使,哪怕到了今日,仍旧学不会低声下气。

她深吸一口气道:“三郎啊,往后你五弟做了世子,甚至做了家主,你可都要像如今这般好好帮衬他,知道吗?”

场面一时凝重到,周遭气息都化成实质,难以被吸入肺腑。

在谢云章出声前,闻蝉率先覆上他一边手背。

反问国公夫人:“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第270章 谢铭仰坦白

国公夫人似是没料到她会插嘴,顿时变了脸色,“我在同我儿子说话。”

这就是闻蝉最看不惯的,有用时“我儿子”,没用了“白眼狼”,她何曾真正作为母亲,关怀爱护过谢云章半分呢?

身侧谢云章的手翻上来,握了握她,才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夫妻本就一体,杳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国公夫人苍白面色变得黑沉,“那照你这么说,我的意思,也就是你父亲的意思。”

“未必,”闻蝉直直打断,“册立世子这么大的事,母亲未必能替父亲做主。”

国公夫人似得了什么怪病,一见闻蝉得势就要发疯的病。

看得出来她原先是打算走怀柔路线的,可区区两个来回,她便又压抑不住本性。

“那你是什么意思?身为庶出偏房,还妄想着和嫡子争夺爵位吗?”

闻蝉勾了勾唇,却无半分笑意,“母亲是不是忘了,当初三郎想分宅别居,您也是不肯放人的。”

“您要三郎为这个家,为您,为您金贵的嫡子鞠躬尽瘁,却还是一口一个庶出,一口一声不配。”

“母亲真拿三郎当儿子吗?就是养个客卿,也得以礼相待,重金相酬不是?”

这些话闻蝉早就想说了。

碍着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一直都埋在心里。

可今时今日,国公夫人连最后一点道理情分都不讲了,闻蝉也不觉得还有什么体面必须要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