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却忽然,面前的门板率先发出闷响。

夹杂在呜咽风雨声中,显得并不真切。

“谁啊?”

她轻声发问,手中挡门的动作片刻不停,将木椅抵上去。

可下一刻,并不牢靠的门板骤然大开,瘸了条腿的木椅经它一撞,翻滚着跌向一旁。

狂风裹挟着雨点,胡乱拍打在少女的面庞。

借着屋内最后一盏残灯,只看清男子颀长温润的轮廓,胸腔内跳动的心便停了一瞬。

她转身想往屋内躲。

可捉襟见肘的屋舍不似偌大的国公府,想再玩一次藏猫儿都不得。

忽然,屋内彻底陷入漆黑。

棠茵知道,是最后一支烛火也被漏入屋内的狂风吹灭了。

天边雷电彻底撕开黑暗,有一瞬将周遭照得亮如白昼,让棠茵看清那人面庞。

一如往常,平静,几乎不带任何情绪。

她顿时惊恐得想要大叫,可在男人回身给门上拴的那一刻,比自己嘶喊声先来的,是一连串似炸开在头顶的惊雷。

她被人找到了。

比远走高飞先来的,是谢铭仰。

她想尽力表现得理直气壮些,搬出那套不亏不欠的说法,却在又一声惊雷中,膝弯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哒、哒……

“啊”

在手腕被人攥起的那一刻,她终于放声大叫出来。

阴冷、潮湿,若非电光又一次照彻,她恐怕会以为是毒蛇缠上了自己。

除了风雨雷声,屋里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忽然,掌心被塞入什么柔软的东西。

“是你做的吗?”她听到谢铭仰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不受控的另一只手胡乱摸索,顺着手中织物的纹理,棠茵摸到了熟悉的祥云如意纹。

事到如今,他竟还来询问自己?

“你以为呢?”少女颤声反问。

得来对方加重的声调:“我在问你。”

这给了棠茵一种错觉,好像只要自己否认,编一个极其低劣,放在往常会被立刻戳穿的谎,谢铭仰都会信,都会不动声色把这件事揭过去。

毕竟他从进门到现在,半句都不曾过问,自己为何在这里。

可是棠茵不想装了。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足足装了三月的温顺小意。

“是我做的。”

太过惊慌的嗓音,听着并不真切。

像是生怕谢铭仰没听清似的,她闭上眼,鼓足声量又说:“香囊里的字条是我放的,是我害的你!”

“为什么?”

漆黑的屋内看不清神色,年轻的男人听着似真心不解,“你不想让我入仕吗?”

棠茵禁不住笑了一声,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明白,为何会在这一刻笑出声。

话说到这份上,宣泄的冲动似乎早就盖过了恐惧,让她做好了今夜死在这里的准备。

“你问我为什么谢铭仰,因为我恨你啊!你不明白吗?”

“我不是国公府的血脉,此事连老太太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粉饰太平,我明明可以背靠着国公府嫁出去,可你呢?”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电光再一次将屋内照彻,谢铭仰看见她紧闭着双目,往日娇俏的面上写满了痛苦。

倘若她此刻大仇得报,又为何会痛苦呢?

眼前再度落入漆黑,棠茵继续絮絮说着:“你毁了我,我就也毁了你,谢铭仰你真蠢,你真以为你三言两语地承诺,我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