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退到人后,只吩咐青萝:“去把慕姑娘请来,让她备些救急用的药。”

青萝忙应声去了。

没多久,载着谢铭仰去赴考的马车,再度出现在高墙拐角处,由远及近。

国公夫人绽出笑,挺直脊背到马车下迎接。

“铭仰,考得……”

话刚起头,却见掀开帷裳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不知为何也在车上的谢云章。

贵妇人面上笑意收敛,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见紧跟着出来温润少年,她才再度迎上前。

“怎么样?考得还顺利吗?”

她亲自扶了儿子下车,见他面上无半分喜气,细看面上胡子拉碴,衣裳也有股多日没换的陈旧气。

“这……怎么?考得不好?”国公夫人也有些急了,低声劝,“没事,别着急,你才十八呢,今年不行,大不了再等两年……”

“母亲,”还是前头的谢云章开口,“先进去,进去再说吧。”

来凑热闹的众人都被遣散,看着谢云章领着这母子二人往里走。

闻蝉示意慕苓跟上,几人一同到了兰馨堂。

谢云章只言简意赅说了句:“五弟涉嫌科举舞弊,怕是要终身禁考了。”

主屋内霎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国公夫人看看谢云章,又看看谢铭仰,眼光又掠过跟进来的闻蝉等人。

她的沉默,使得场面更为吊诡。

良久,听她反问一声:“什么?”

谢云章知道她没法接受,知道她在谢铭仰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

他试图重复一遍:“五弟……”

“我没问你!”却被国公夫人尖利的喊声打断。

她抬起的手在颤,握住儿子的手臂,“铭仰,你三哥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是故意吓母亲的,对不对?”

第266章 恨比爱要容易

谢云章无声叹息。

转身,走到闻蝉身侧,远远看着这一动一静母子二人。

“你说话呀!你跟母亲说呀!”

谢铭仰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母亲的脸庞了,她年过半百,不再是记忆中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头顶乌发间竟掺杂着缕缕银丝,在刻意遮掩的义髻中冒头。

以致向来无所顾虑,只会对母亲说真话的他,也有片刻迟疑。

最终也只道:“三哥说的都是真的。”

涉嫌舞弊,终身禁考。

八个大字仿佛绕着国公夫人的脑袋盘旋,像一群报丧的乌鸦,怎么都驱赶不走。

“不是,不是……”她不停摇头,“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母亲。”

谢铭仰上前一步,试图先将人搀扶住,毕竟大哥断腿当日,母亲昏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可不知是这两年经受过太多打击,心志变坚强了还是如何,她虚虚靠着尚显单薄的儿子,像是一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却也迟迟没有陷入昏厥。

“你、你,你们……”

她扫视过屋内人,左右是谢铭仰和秦嬷嬷,门边则立着谢云章和闻蝉,外加一个慕苓。

她忽然找到了幕后真凶似的,猛打直身子。

“我知道了,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的铭仰!!”

她张开双臂就朝门边扑去,谢云章眼疾手快,立刻用身躯挡住闻蝉。

原本想要打到闻蝉面上的巴掌,毫不留情落在了谢云章颈侧,刮出三道醒目血痕。

“母亲这是做什么!”

待到谢铭仰把人拖开,谢云章才松了藏人的手。

闻蝉惊魂未定,从他身后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