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过半,闻蝉不好告辞,与他擦肩而过。

程夫人却眼珠一转,凑上来道:“檀夫人擅茶道,不妨为谢御史泡上一壶,以茶解酒。”

闻蝉素来精明,凭她几次三番牵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这会儿也不胜酒力,待我泡了,还请程夫人央人替我送去。”

程夫人不好挑明,黑着脸没说什么。

见闻蝉转身去给人泡茶,程湄方拉着母亲埋怨:“我瞧她也没什么出众的,就算略有几分颜色,也是嫁了人的二手货。”

“娘,那谢云章当真看得上她?”

程母亦是迟疑,她心底总觉谢云章看中闻蝉,却又不似寻常男人起色心的模样,虚虚实实,全凭自己揣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叫丫鬟把茶送去,却是苦着脸回来复命:“谢大人训斥了奴婢一通,说这么冷的茶,诚心涩人舌头去的。”

程夫人便懂了。

赶忙拉过闻蝉,“好妹妹啊,今日这谢御史是贵客,还劳你跑一趟,去为他当面泡上一壶吧。”

闻蝉起了身,却对人说:“我虽去,却也是敬重程夫人,帮着您待客,泡上一壶茶,即刻便回来。”

话落,转身就走。

程湄自然看不惯她这模样,程母一边拉着女儿,一边又私下咒骂:“分明是只穿花蝴蝶,在我面前倒扮清高!”

闻蝉也是气着了,这程家也算上京来的簪缨门第,私下竟是这种风气。

自家女儿攀附谢云章不上,便想献了自己去讨好。

若非谢云章本就步步紧逼,压根不关她们的事,闻蝉今日定是转身就走了。

凉亭上,四面寒风。

谢云章独坐亭内,只陆英守在下头。

见她便道:“大人吩咐,只准泡茶的人上去。”

程家的丫鬟只能将一应茶具转交,闻蝉托着漆盘,独自登亭。

第28章 “为何不娶那侯府小姐?”

谢云章不说话。

想到那日他气到扔自己下车,闻蝉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专心为人泡茶。

她泡茶的技艺,还是谢云章亲手教的,再经年累月,一点点磨成他最喜欢的口味。

幽幽茶香自紫砂壶中荡开时,谢云章终究先开了口:“换了茶叶?”

闻蝉答:“是,换了玉叶长春。”

谢云章接过去,于鼻下深嗅,忽然说:“我倒真有几分醉了,方才有人送茶,你怎么还亲自过来?”

“是公子说茶太凉,叫我过来当面泡。”

“哦,我叫你过来的。”

闻蝉也是恼,不过两三杯酒,他又不是檀颂,装什么不胜酒力。

再一思忖才又品出来,谢云章似乎是在示好,想把上回的事翻篇了。

闻蝉身上发寒,不想在程家的庄子与他多作纠缠,收了漆盘便道:“此处寒凉,公子醒了酒,早些回宴上吧。”

刚转过身,手臂处一紧,漆盘脱手坠地。

亭下,陆英只听一通响,更专心看顾四周,不叫人窥视。

闻蝉则是要疯了。

这四面无半分遮挡的凉亭,谢云章竟扮醉耍酒疯,将自己抱到了石桌上。

一手分了她膝弯,身子强势挤进来。

“你姑姐都走了,还躲着我作甚?”

“你夫君糊涂,当你对他一心一意,断不会起疑。”

“谢云章!”

闻蝉被他三两句话挑拨得恼怒,狠狠捶在他肩头。

迎面皆是酒香,从他身上漫出来的。

“嗯。”

男人回应的,则是一只手轻游慢移,弄得她腰肢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