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颂是知情的,进屋前长姐说了,她给人用了些暖情助兴的东西,但是很温和,绝不伤身。

檀颂便以为她只是来了兴致,自身后裹住她的手。

“哪里闷?可要为夫……替你揉揉?”

闻蝉身上又开始发冷了,她此刻才反应过来,是那剂药不对。

“夫君,我,我……唔!”

檀颂怀里一空,但见闻蝉下了榻,胡乱扶着什么就开始干呕。

“夫人!”

什么旖旎都散尽了,半夜里,熟络的女医登门,为闻蝉诊治。

但见闻蝉虚弱躺在榻上,外间檀颂与檀如意候着。

檀如意还要询问:“今日可成事了?”

檀颂正心急如焚,便道:“想是姐姐的药出了岔子,夫人饮下便说胸闷恶心,一直干呕不断。”

檀颂也误食过这类东西,却没见这种反应。

闻蝉今夜,倒更像第一回服下避子汤,与哪位药材相冲的模样。

“这怎么会?这是人家新婚夜放在合卺酒里助兴的,人人都喝得,怎生就她这样!”

恰是此时,玲珑从里头走出来,对着檀如意行了一礼。

“姑奶奶,夫人说还请您把那药方写下一份,叫那女医看看,好寻着病根。”

檀如意顿时有些慌神,若叫那女医看了,必能看出这不是什么固本培元的方子,到时叫她揭穿了,岂非尴尬。

“我这是个老方子了,随身带了药材煎,这会儿怕是只剩了药渣,却也没带着方子的。”

玲珑便又道:“那还请姑奶奶下回带来,那大夫说了,得亏今日延医及时,否则一个不小心,闭眼蹬腿,一下去了的也不少见!”

“不过也亏得姑奶奶这趟,夫人能找出同身子相克的药材,免得今后,再误了大事。”

玲珑交代完,又是小巧打帘走出来。

“夫人这会儿喝了药睡下了,今夜怕是有得折腾,为免打搅到主君,主君不妨今夜歇在外间吧。”

几道帘帐相隔,闻蝉听着他们陆续离去,才稍稍松一口气。

她遣玲珑讨要药方是假,敲打檀如意才是真。

她不在,自己与檀颂和和气气,从不见什么事端。

可她实在太爱操心了,弟弟的事,什么都想横插一脚。

若非如此,当初闻蝉也不会急匆匆将她嫁了。

今夜又犯了药性,难免要再昏沉几日。

闻蝉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醒来时脑袋发晕,但见檀颂蹲在榻边。

“夫人醒了,可还觉得恶心?”

闻蝉摇摇头,唇色却异常苍白。

檀颂生怕她追问昨夜之事,心虚异常,可等了又等,闻蝉似乎都没有计较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一大早,姐夫家里遣人来,说是安哥儿吵着要娘亲,乳母劝不住,便将姐姐请回去了。”

“去时匆忙,夫人还睡着,便不曾打搅你。”

闻蝉轻轻点头,终于放下一笔心事。

檀颂却还觉得愧疚,主动道:“那程家的事可了了?夫人既说她们不追究,那不妨我今日便登一趟门,说几句场面话,将此事了结作罢。”

“不可,”闻蝉却说,“她们指望我游说谢御史,可当日登门,我却受了冷待,你此番去不好交代。”

“那要怎么办?”

闻蝉道:“自是等着她们程家,主动登门。”

如今这关头,该是冷一冷程家,叫她们顾自担惊受怕一阵,届时再软语讲和,两家才好不伤情分。

第二日,程家便来人了。

不过不是谁登门,而是递了请柬,请她们夫妻二人至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