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自己有谢云章护着,檀颂却是孤身一人。
闻蝉站起身,又道:“臣妇那时立在门内,听得分明,那两名匪徒是将臣妇误认作太子妃,想以此胁迫殿下放了贼首。”
太子厉声问:“竟有此事?”
闻蝉点点头,“舍妹无辜落难,可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请殿下勿要对外言明她的身份,只说被掳的是个婢女即可。”
檀颂默默用余光看她。
想到她从马上跌下那一瞬,那样慌乱,却还能顾上替李缨隐瞒身份,假称是婢女受难,暗叹她果然还是临危不惧。
除了……在那人面前。
她会张开双臂投入那人怀中,如个孩童般放声大哭。
这是檀颂从未见过,甚至艳羡嫉妒的。
得知匪徒的目的竟是挟持太子妃,太子震怒,立刻往城内借调人马,势要将匪徒铲除,以绝后患。
可一直到入夜,都没有消息。
没有。
闻蝉左腿的裤管明显肿上一圈,是涂了药,又包了纱布。
她抱膝坐于驿馆窄小的架子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
谢云章进来时,空洞的眸底才涌进一点神采。
“找到了吗?”
男人垂眸,轻轻摇头。
闻蝉下颌低回去,重新倚到膝头,眸中神采散去。
谢云章这才发觉,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仰首垂眸间,似乎有些异样的光彩。
行至榻前看了又看,才发觉今日素净的装束之上,竟添了一对青翠的耳珰。
玉石通透温润,哪怕她此刻面无血色,也衬得她面容莹白娇弱。
她今日为何戴耳珰了?
谢云章想了又想,无比确信往前三日,她无论是在驿馆中,还是在粥棚里,耳垂干干净净,并无半分装点。
想着想着,又想起今日那人一身青色官袍。
掀开帘帐时,两人紧紧交握的手……
他知道不是疑心的时候。
坐到她身侧,忍不住抬手,拨弄她耳间青玉。
闻蝉却误以为是亲昵之举,别过头说:“我今日没兴致。”
修长的指节僵了僵。
他闷声提醒:“把耳珰取下来吧。”
闻蝉抬手抚了抚。
这才想起是今日午后,李缨在外头催得急,她换回一身朴素装束,没顾上取下耳珰。
也无力走到镜台前,抬手,一边一只,熟稔摘下,又随手递到男人手中。
“我腿脚不便,你替我放一下。”
谢云章低头,怔怔望了掌心的耳珰一瞬。
究竟是不是为那人戴的?
否则怎么早不戴晚不戴,偏在那人到的那日戴上了?
他无意识收紧掌心,直到银针扎手,才轻轻舒一口气,将这副耳珰放于镜台前。
回身又问:“你今日为何忽然回驿馆?”
此事说来麻烦,闻蝉此刻无心解释齐婉贞到来,太子妃怕她被人夺了风头,催促她回去打扮自己。
只言简意赅道:“回来换衣裳。”
换衣裳。
男人目光不禁又转回那镜台前,静静躺在那儿的青翠耳珰。
他昨夜并未告知闻蝉那人要来,所以,她午后折返,就是为了特意戴这对耳珰?
……他似乎绕不出去了。
本就对人有过盛的占有欲,偏偏此刻什么都问不得,那些暗自猜测,若有若无的嫉恨,几欲将他逼疯。
拳头攥了又放,他控制着声调平稳,坐到人身侧。
大手探出去,“先休息……”
“我不困,”却被闻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