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颂见她夜里恹恹的,以为她不高兴,放了床帐便说:“我家里几代单传,阿姐难免心急了些,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檀如意一直都是那个性子,闻蝉倒不是因她烦恼,只是又想起了谢云章。

他暂且还没逼得太狠,却不代表往后不会。

在他离开琼州前,闻蝉势必不敢有身孕。

而与他之间的荒唐事,闻蝉不会一直瞒着,待谢云章期满离去,她会对檀颂坦白一切。

届时,无论檀颂接受,还是一拍两散,闻蝉都会依他。

“孩子的事,咱们明年便能打算了。”

……

也正好檀颂告假在家,能够陪姐姐出门走动。

趁这姐弟俩在一处,闻蝉往谢云章住的官驿递了口信求见,回来时,石青赶在了回话的小厮之前,亲自驾车来接她。

上马车时他欲言又止,闻蝉倒没主动开口,只是经过身边时,在他身上嗅到了草药混杂的血腥气。

到了官驿他想开口,谢云章却直接等在大门外,叫他失了机会,又只得作罢。

有女使上前搀扶闻蝉下车,她便说起了场面话:“御史大人太客气了,怎的还亲自候在门口?”

谢云章道:“难得你主动登门,若不客气些,下回你岂非不愿来了。”

第22章 谢云章风流

还在门外,闻蝉抿唇不再多言,对人行了一礼。

待随人进了院子,在屋里坐下,她开门见山:“公子应当能猜到,我是为程家的事来。”

“不急。”

谢云章今日看着心情颇佳,吩咐底下人备点心,没一会儿,便端上栗子糕、花生酥糖,都是从前她在国公府爱吃的。

头一回在船上也备了,可她耍了个诡计,后来听婆子说一样未动。

“先吃吧。”

毕竟有求于人,闻蝉捻了块栗子糕,在人注视下咬了一小口。

“如何?”

栗子糕并不罕见,可后来换了许多铺子,闻蝉始终觉得国公府的味道最正,其余不是太甜便是太黏,总差些意思。

“是这个味道。”

“什么时候想吃了,便来寻我。”

最后一小口递入嘴中,闻蝉并未答这一句。

正欲开口,却被谢云章抢先:“前日,那罗俊修去找过你?”

铺子里来往的人是瞒不住他的,闻蝉便应了声“是”。

谢云章又问:“所为何事?”

“他央我寻两箱丝绸,做慧德太妃的寿礼。”

“你卖茶叶,丝绸关你何事?”

“既是登门寻我,便是看得起我,公子怕我寻不到丝绸吗?”

罗俊修也是谢云章在上京的旧识,最爱拈花惹草,不过瞧闻蝉那志得意满的样子,便知她有信心应对。

谢云章便不再多说了。

闻蝉这回立刻道:“公子打算,如何与程家算这笔账?”

程知府私下不算干净,但也没到贪墨横行的地步,此番纵妻女如此行事,不知是当真糊涂,还是以为谢云章好脾气。

可一问到这些正经事,谢云章便闭口不言。

忽而盯着她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来见我,不许梳这发髻。”

她都成婚三年了,谢云章却要她作未出阁的少女打扮。

他愿自欺欺人,闻蝉都有些拉不下这脸。

“今日来见公子的是闻蝉,不是杳杳,若公子不愿与闻蝉相谈,我告辞便是。”

檀如意近来在府上,若非程家等着自己消息,闻蝉是不会主动登门的。

她刚站起身,谢云章却说:“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