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让青萝把行李送出去,又叫陆英雇马车,接自己回杨柳巷。
这些时日一直没见到石青石隐,也就陆英会武,到时自己硬要走,想必谢云章也拦不住。
“出去透了透气。”
谢云章并未起疑。
在他看来,搬出去也只是闻蝉闹脾气,既然自己不答应,想必她也已打消这个念头。
午膳时,表面平静。
浅黛的后背却火辣辣的疼,她在众目睽睽下,被魏嬷嬷打了十鞭。
主子并未来旁观,魏嬷嬷下手留了情面。
可浅黛怎么都忘不了,院里那些丫鬟幸灾乐祸的脸。
门口一声轻响,她转眼,发觉竟是映红。
“少夫人叫我来给你送药。”少女抬了抬手,小瓷瓶垂在她秾艳的脸蛋旁。
两人都是被国公夫人选来,暗示过可以往上爬的。
映红虽出师未捷,如今已早早放弃,却也对浅黛存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好意。
揭开她后背衣裳,小心替她将药膏抹上去。
“少夫人说了,这是慕神医开的灵药,绝不会叫你留疤,就是发作起来痒得很,可得忍住了,不许抓。”
浅黛趴在窄榻上,闷着脸不说话。
映红便忍不住又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三爷哪里是好勾引的!”
“他和少夫人感情好,我们掺和不进去。”
“他和少夫人吵架,却只拿我们这些下人开涮。”
塞子堵住瓷瓶口,映红语重心长:“要我说啊,要不算了吧。”
浅黛没出声。
与映红不同,她是个有心思,更不愿混吃等死的。
听说那少夫人从前也只是个丫鬟。
既然她可以,自己为何不行?
第143章 与齐婉贞的初见
午后去陶学士家中的诗会,闻蝉决心出去便不再回来,便只带了青萝随行。
闻蝉打听过,陶城素来清廉,此次诗会在秋闱之前,便是为小试牛刀,一探众多考生的才学。
马车顶坠下流苏轻摇,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在陶府门口下车时,两匹汗血宝马拉着金辂车,缓缓在国公府马车后驻辙。
织金帷裳撩开,那男子瞧着三十五上下,面目和善又不失威仪,被内侍躬身扶下马车。
眼风一扫,眉目间便含了笑:“这么巧,三郎也刚到?”
他今日并未着蟒袍,谢云章回身正要交待,却见闻蝉已恭恭敬敬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她竟认得太子。
谢云章回头,亦与太子见礼。
太子眼光在这新婚夫妇身上兜一圈,便朗声道:“还未恭贺三郎,得偿所愿。”
“你大婚当日,孤正巧被杂务缠身,并未上门亲自道喜,你不见怪吧?”
闻蝉心知肚明,太子不来,是因为嘉德帝对这桩婚事不满。
他这做储君的当初为谢云章说了话,却不好再拂圣上的面,故而当日并未登门。
谢云章显然并不知晓这些内情,毕竟请旨赐婚当日,在场只有嘉德帝、太子,和自己。
闻蝉只得越俎代庖,迎上太子的目光,“妾身见了殿下送来的贺礼,那百子千孙翡翠雕,夫君宝贝得很,妾身想在床头摆一摆,他都生怕磕碰了,锁在库房不许妾身动呢。”
谢云章侧目。
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便知她是在替自己解围。
故而促狭一笑,并不多言。
“三郎啊三郎,这便是你矫枉过正了!回头就把那翡翠雕摆到床头,早些为国公府开枝散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