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说的。”

她才发现男人是要下床,身子轻巧一翻,罗袜裹着的一双秀足率先落地。

待谢云章下去,她已立在穿衣镜前,侍奉他穿戴朝服。

低眉垂目不声不响的模样,引他不住回味方才,她说“你想起来了!”时,眼里绽出的光亮。

乌纱帽递到手中,眼看他就要出门去了。

谢云章还是回身问了句:“可知那官船为何会翻?”

家中人都说是海匪作乱,他似是想从这个女人口中听见些不一样的。

可她眼波流转,唇瓣张合,却也只说:“是遇上了海匪。”

她有所隐瞒。

谢云章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惜眼下,并非细细审她的好时候。

闻蝉送他出门,望一眼天色,去给老太太请安还早。

便对青萝道:“去把映红叫来。”

映红和浅黛被她指作了贴身丫鬟,夜里能一左一右歇在主屋两间耳房中。

很快,那少女便低头进屋来,直接跪倒在闻蝉面前磕头。

“少夫人!”

她自知做的错事不少,往外说过这少夫人闲话,昨日想接机亲近三爷,又被她撞个正着。

三爷刚走就把自己叫进来,摆明了要跟自己算账啊!

闻蝉随意裹了件衣裳在寝衣外,发髻未梳,乌发披散在身后,也不理地上跪着的人,接过青萝递来的浓茶,顾自开始漱口。

可她越是不说话,映红便越是害怕,撑地的两条手臂都要抖起来。

悄悄抬眼观察,却正好对上她眼光睨下来。

吓得她猛一哆嗦!

赶忙又把头伏下去。

“行这大礼作甚?我又没叫你跪。”

少夫人声音真好听,柔柔的,像是春风拂面。

映红刚松一口气,身子还没全打直呢。

冷不丁又听她问:“你想跟三爷?”

分明还是那样柔婉的嗓音,这话却如道惊雷在映红头顶炸开,她心思浅,行事莽撞,却也没那么傻。

手脚并用往前爬去,就差抱住闻蝉小腿,“少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有这种心思的……”

身侧青萝瞥她一眼,又得了闻蝉眼神示意,端着漱盂出了门去,顺手又把门带上了。

屋内只剩两个人,映红却愈发觉得可怖,眼睛眨个不停。

忽然,下颌被一只白皙素手捏起,她对上少夫人细腻如瓷的面颊。

“是个好模样。”她吐气时带着清幽的茶香,那双潋滟的瞳孔中,几乎能映出自己的面容。

“可惜三爷不懂怜香惜玉,叫我把你撵出去。”

映红尚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又被少夫人轻轻“丢”到一旁。

“放了你身契回家,如何?”

进屋后一张一弛,弄得映红一颗心七上八下,终于在这时候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少夫人不要,不要撵我出去……”她慌忙抱紧闻蝉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爹是要把我卖进窑子的,好在国公府肯要我,她们出十两,我才能进国公府……”

“我再也不勾引三爷了!往后我给少夫人当牛做马,少夫人别赶我走……”

闻蝉静静听着。

故意摆谱吓她,可在听到“十两”时,还是难免动容。

记得十三年前,自己卖进国公府,亦是卖了十两。

可这丫头应当仅仅是仗着美貌,心思这样浅。

闻蝉动了动腿,没甩开,反被她抱得更紧。

“难怪三爷要撵你出去,原是你行事不端,勾引了三爷。”

映红忙求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