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进门时还心有余悸,率先探入个脑袋,见两人早就分开了,这才放心领了大夫进来。

且十分默契地不与闻蝉问好,只叫老大夫给人看伤势。

闻蝉面前便是铜镜,镜中映出的人影不算太清晰,却能清楚照出她眉间春色,面上酡红。

稍通事理的人一看便知,进门前屋里发生了什么,甚至难免揣测更多。

这副模样,难怪谢云章不叫她见人。

她将镜台稍稍一挪,身后几人便映入铜镜中。

老大夫看过伤势,便从随身药箱里取出盒药膏,“一日擦三回,十日之内便可结痂。”

又把脉,才蹙眉问:“公子身上可有何旧伤,更重些的?”

闻蝉立刻想起来,石青说,他脑后的旧伤在复发,昏厥好几回了。

谢云章却收回手臂,只说:“我只看背后的伤。”

病人不答,老大夫也没强求,只又开了镇痛的方子叫他喝。

待石青又把人领回去,闻蝉立刻回头问:“慕老还在宫里吗?”

他曾治好过自己的脸,又解了当今圣上的奇毒,闻蝉对这神医深信不疑。

“既然陛下已痊愈,便叫慕老来看看你的旧伤吧。”

谢云章指尖把玩着那药膏瓷盒,只说:“他住不惯上京,前几日,已坐船南下,回常州去了。”

瓷盒往前一递,他说:“替我上药?”

他上身还裸着,抬腕时身上每一寸微小的翕动,都清楚落进人眼中。

闻蝉气息刚刚平复,接过药,便连忙绕到他背后。

伤处被简单清理过,只是往外渗的血珠止不住。

她怔怔看着,却还是在想他脑袋上的伤。

上回叫他失明好一阵呢。

“你近来,都看得见吗?”

人在身后,谢云章看不见他。唯有柔软的指腹又落在身上,那药膏起初是凉的,碰到伤口没一会儿,又灼灼烧起来。

指骨蜷起,他不禁回忆方才,将人拢在怀中的温香玉软。

“看得见。”

“那晕厥时,可有什么不适?”

“并无不适。”

也就醒来后有些头昏,有些事一下想不起来,不想叫她担心,便不说了。

第113章 “我的人,得带着我的痕迹。”

闻蝉在他身后收起药膏。

“问你真是白问。”接二连三的晕厥,怎会是小事。

她去一旁架子上盥了手,坐回他身侧又说:“你可别不当一回事,这伤的是脑袋,不是旁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发作起来,谁知会是个什么毛病!”

“诶对了!”闻蝉凑过去问,“慕老回去了,那慕姑娘呢?她这趟可来了?”

谢云章带她去看脸时,闻蝉和慕苓有过一面之缘,照说她的医术也是很不错的。

男人却沉目睨向她,“你要我寻她看诊?”

“正有此意。”

“她倒是……被留在国公府小住。”

“那我是现下去请她,还是你回国公府再寻她?”

谢云章见她一副毫不介怀的模样,薄唇抿着,不接话。

闻蝉便又说:“指望你自己上心是不成的,国公府一时半刻也回不去,这样,我叫石青去把人请来!”

她起身要出门,却被一把扯住衣袖。

身子打个旋,又落回男人跟前。

腰肢被他臂弯牢牢箍住。

“怎么了?”

谢云章坐着,比她稍低一些,闻蝉垂下眼看他,见他神色却有几分古怪,抬眼望向自己时,眼底不悦一闪而过。

“我衣裳都没穿,你叫她给我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