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听见了,忙要推门

没推动。

屋门似是从内落栓锁了。

“你,你在哭吗?”

门内,不过一丈之远,闻蝉发簪被男人拔了,仰起颈项,认命闭上眼。

她照原计划开口:“海郎君……可有事欺瞒我?”

柔顺乌发滑落肩头,眼看又要落到桌上去,谢云章忙腾出一手拢了,兴上头来轻轻扯上一下,逼她仰起面颊。

门外海晏有些慌了,又轻轻叩门,“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当面说。”

“你我还要相见吗?我是与夫婿和离了,却也不是郎君能随意轻贱的。”

海晏听了这话,便知避无可避。

痛定思痛之后,才又对着门内道:“是!我是欺瞒了你,我去年成婚了。可那是形势所迫!”

“我对我那妻子……无半分情谊。”

话到此处,他似乎也自觉底气不足,声调弱了下去。

却听门内女子还在哭。

她从来都是那副柔柔的温婉模样,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冷场,海晏一想到她将自己关在屋里泫然泪下,一颗心便似落到油锅里在煎。

“你先开门,开门行不行?蝉儿……”

强压心底的名讳吐露,闻蝉还没反应,谢云章却是狠狠蹙眉。

本该到这儿就劝他走的,可谢云章在身后,她神志被反复拉扯着,苦苦支撑的手臂软下去,滚烫的脸颊贴上桌面。

“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再喜欢你都不会,你要想清楚,我要的东西,你给不给得起。”

身后的男人,和门外的男人,同时一怔。

最后是谢云章先反应过来,脊背弯下,手臂牢牢箍紧她腰肢。

在她耳边,低缓却也清晰地,“嗯”了一声。

觉得不够,又贴着她耳根呢喃:“你要的,都给你。”

第92章 “又不认账了?”

他听完门外男人一番话,惊觉自己当年行事,似乎与他半斤八两,没什么大分别。

旁观起来,分外可恶,分外叫人心寒。

狂风骤雨止息,他轻缓吻人耳后,前额,察觉她发间香汗涟涟,吻落面颊时,更不知唇间咸涩是她的泪还是汗。

门外人犹豫得极长,只窥见门板上一道身影,都不难猜想他此刻有多煎熬。

“罢了。”

闻蝉直起身,抚着心口勉力平息下来,哭音也止了,声调显出冷肃,“我与郎君有缘无分,不如悬崖勒马,往后不要再来往了。”

门外人又慌忙道:“别,别……”

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终于说:“我娶你,我只要你便是了!只是她娘家势大,此事需得缓缓周旋。”

“你叫我进来,我同你慢慢说,可好?”

她衣襟松散,被身后谢云章一蹭,衣领往后落,露出几分粉腻的肌肤,被男人趁势啄吻。

闻蝉捏紧拳头,狠狠回头剜他一眼。

才又对着门外人道:“今日我一时情急,哭花了妆,又乱了头发,郎君若还是读圣贤书的君子,且放过此刻,不要叫我现丑了。”

“回去仔细考量三日,再到我宅邸上细说。”

门外人听了这话,发热的头脑稍冷,也觉得有道理。

最难的不是背叛妻子,而是背叛恩师。

如今是什么情形,朝中百官纷纷站队,贸然跳去另一队,太容易吃力不讨好,甚至万劫不复。

可……

回想成婚一年,被妻子仗家世作威作福,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难道要一辈子被人骑在头顶吗?

“好,我听你的,三日后我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