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一字铺开、连绵不绝的竹简,明媚缠绵到灼伤他的眼睛。

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听筒里突然迸发出来,一下子震得梁斯翊说不出话。

从小在家里听过太多歇斯底里的争吵,导致她对声音格外敏感。她害怕陡然拔高的音量,害怕别人大声说话,心脏像是一团吸饱了水的毛巾,皱巴巴的,用力一挤水份就从眼眶跑出来。

池庚垚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冷静持重的样子,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气,上次在酒吧是第一次。

这次是第二次。

她心知肚明,是冲着秦江雪来的。

握成拳的掌心冰凉,梁斯翊闭了闭眼,炽白的太阳光烙印在视网膜上。

“我们说好的,年前你不找我,我们也不会见面。” ? 微咸的液体流至唇角,她试图挣扎。

“说好的,”对方忽然嗤笑一声,声音压低,讽刺道。“你当初说要自由,也没说是为了自由地跟男人上床啊。”

“还有,我很好奇啊梁斯翊。你现在是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跟池庚垚纠缠了将近一年,被他操到双腿合不拢的时候她没后悔,连续高潮泪流满面时她没后悔,像条狗一样跪在床上叫他爸爸求他操自己的时候他没后悔。

她不矫情,社会上比她辛苦的人多了去了,好歹钱这方面,他从未亏待她。

可现在,她后悔了。或者说,她开始怕了。

他凌驾于规则之上,根本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他们之间看似“平等”的关系是他的情趣,她根本就没有喊停的资格,最后能从这场游戏全身而退的,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