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订的,没喝完我就拿回来了。”

最近在准备投论文,导师是十岁的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学生们都是陪他玩的太监。皇帝恨不得他们这些免费牛马能天天住在实验室,吃的喝的一应俱全。

“全糖。”原野举起来看了眼标签,“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一句不少说,一口不少喝。”仝姝早就习惯她这样,把书包从肩膀上卸下来,往后一仰坐在椅子上,如老僧入定,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原野嘿嘿笑了两声,接着满满一管珍珠吸进嘴里,腮帮子鼓着,从脚后跟提了一口气似的,重重叹出来,“还是全糖带劲儿,下午学得想死,现在终于活过来了。“

“别死,能在这个破地方毕业,以后干什么都会成功的。”关诗婕掰着手指头说,“再坚持......三年。”

大一入学时,她们是全国几十万挑一的尖子生。

大一马上结束,“想死”是今年宿舍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也或许,“意识到自己是个普通人”才是T大给她们上的人生第一课。

名校的光环,人生的幻想,入学时的意气风发,混杂着少女们的骄傲,全部被碾碎成熄灯后的一声叹息。

不知道是谁挑了个头,突然聊起异性的话题。

原野和关诗婕聊得多,仝姝也罕见地偶尔说两句。

梁斯翊盖着被子侧躺在床上,身体跟随呼吸的节奏缓缓起伏。她不觉得吵,只觉得安心,一只脚已经踏入梦境。

原野的声线偏低,却有一句话,穿过黑暗,无比清晰地闯进她的耳朵。

“靠,诗婕,你搞什么不好搞暗恋,暗恋也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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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秦江雪的第一年,海市降下三十年难遇的暴雪,梁斯翊不知道那叫暗恋,还以为是冰晶落在心脏上的温度。

她把手从窗外缩回来,指尖沾着未融化的雪花,站在树梢的麻雀倏然飞走。

枯枝跟着上下颤动,积雪扑簌簌掉落在阳台的拖把上,摔成一滩烂泥。

午休时间,秦江雪经过她们班,看教室里没人,便从后门绕进来,“不去吃饭么?”

上个月的分班考试梁斯翊没考好,被分到了二班。

见他进来梁斯翊有些惊讶,只是做了两个月饭搭子,她没觉得他们已经熟到这个地步。

“吃完了,刚刚带回来吃的。”

梁斯翊团了团手里的塑料袋,披着棉袄趴在桌子上。

昨天她妈教训梁远哲到半夜,生气他背不过课文,后来不知怎么,说到自己拉扯两个孩子命苦。梁斯翊也连带着挨骂,听宋玉琴哭了半宿,三点才睡。

今天雪大,她中午没有回家。

“不舒服?”秦江雪问。

她没说话,脑门压在手背上,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耳朵听见响动,秦江雪拿着她的保温杯接了热水放在桌角。

“谢谢。” ? 她小声说,视线顺着他的手臂移到眼睛,点点头表示谢意,接着又趴下。

课本和练习册摞得很高,最上面放着几张生物考试的往年卷,淡黄色的纸张皱皱巴巴,显然承受了不少主人的怒气。

秦江雪看了一眼。

那几张生物试卷是市二中保送考试的往年真题。

市二中是省重点,也是海市最好的高中。每年会在中考前三个月举办保送生考试。考试内容只有数理化生,难度很高,录取后可以直接进入高中部提前学习高中课程。

海市的各个初中需要先上报推荐名单,名单上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保送考试。

市二中初中部的名额就比其他学校多一些,但那也是一班的事,和他们二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