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路口,梁斯翊进公园找了个长椅坐。

“累了。” ? 她往后一摊,胳膊搭在椅背上,仰面看天。

秦江雪挨着坐在她旁边。

今晚室外有些热,梁斯翊脖子上不停出汗,糊了一层头发,痒痒的,忍不住挠了挠。

下意识地用了右手,结果肘部弯曲,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突然嗷嚎一声。

秦江雪一看这伤口就知道是玩滑板摔的。

知道来龙去脉后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搭椅子旁的滑板。

伤疤还没好呢,就已经忘了疼了。

“转过去,背朝我。”

虽然早就知道梁斯翊的脾气调性,典型的棉花糖里包钢筋,云彩里飞导弹,但她这回伤得不轻,他语气听起来难免硬邦邦的。

梁斯翊乖乖照做,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你要干嘛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头发一轻,已经被他松松地拢在虎口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漏下的碎发一缕缕挑上去。

指尖带着凉意,但擦过后颈时,又像在皮肤上划开一根火柴,哪哪都灼热,梁斯翊有一瞬间僵硬。

“扯到头发了?疼么?”

他用皮筋缠了一圈,问她。

脖颈处皮肤纤薄,青色的血管交缠着从皮下透出来,汗水还未消退,大片白皙的肌肤被撩起一层浅红。

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只看她的衣领。

“没有,不疼。”

又缠了一圈,绑了个低马尾,“好了。”

梁斯翊伸手去摸摸,摸到皮筋上的装饰物,手顿了顿,感觉不大对劲。

如果她没猜错,皮筋上应该串着一个金色的hello ? kitty。

这可是老朋友了,同样款式的皮筋她家里攒了很多,满满一个喜糖罐子,都是以前大润发消费满50凭购物小票抽奖拿的,她从小学用到高中。

市二中不让留长发,梁斯翊高中时期一直是齐刘海妹妹头,看起来像一个乖乖的蘑古力。

那年暑假,他们是竞赛补习班的同桌。他坐在外侧,她靠窗边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阳光充分滋养,头发很快长到了齐肩的长度,上课时总被她扎成一个短短小刷子。

有时候太阳晒得头皮出汗,她就习惯将头发散开,皮筋随手一丢,这一丢,那一丢,有时候掉在地上,有时候在窗台,有时候在他文具袋里,大多数情况是直接失踪。

“秦哥,你看见我皮筋了吗?”

2015年的夏天,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只觉得喉头有一瞬间的哽咽。

明明颜色土土的,款式也土土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在拼多多十块钱能买一百根。

秦江雪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时候你就撂下一句分手要和我散了,然后微信,手机号全都直接拉黑,消失的干干净净。”

梁斯翊面上窘了窘。

她没得辩解。

微信还是寒假同学聚会偶遇才重新加上的,这一年,他们就见了那一次。

即使返校的前一晚,大雪天,他在她家楼下站了两个小时,她也没见。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却没有笑的意思,漆黑的眸子带着些无奈望进她的眼睛。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初中加高中,七年了,我觉得总得留下点什么。”

很多东西,中性笔,答题卡,小纸条,他都留着。其实分手那天他气得把东西全都扔出去一次,只是后来又灰溜溜的跑到楼下垃圾桶捡回来。

他没什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