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司棠开始反复推敲他那天的反应,想法在“他在玩我”与“他良心发现”之间来回切换。
第三天。
梵翊留下的野果堆积如山,仿佛生怕他不在时司棠饿坏,点火的工具摆放的整整齐齐,司棠闲来无事还会去岛屿中心的湖水中捉鱼。
不知道为何,却总是会想起那日,清冷温柔的神明抱着她在湖心穿梭,漫天飞舞的蝴蝶宛如不真实的梦境。
第四天。
司棠默默数着七天的倒计时,脖子间的鱼鳞项链上的白光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黯淡无光,司棠内心不由一紧,莫名有些酸涩不安。
第五天。
司棠坐在秋千上荡千秋,前所未有的孤独笼罩了她,她像是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
脖子上的鱼鳞项链已经从流光溢彩逐渐变得素白普通,乍一看不过是件凡物。
这是否意味着...它碎裂前的征兆。
可这是神明的鳞片,若真的碎裂,即代表主人......
有些事情,司棠不敢深想下去。
第六天。
脖子上的项链鳞身已经有了些许裂纹。
第七天。
司棠一大早就爬起来,默默坐在沙滩上凝视海平线,手心里紧紧攥着脖子上的鱼鳞项链。
她等待鱼鳞碎裂之后,梵翊出现,兑现承诺带她离开小岛,回到岸上。
掌心中,鱼鳞项链裂纹加深,似乎濒临四分五裂。
司棠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他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显然没有“若鱼鳞没碎,他会回来帮她离开”的讯息。
而走时将山洞恢复原状,显然……他另有其意。
司棠抬起头,发现黄昏已至。劈波斩浪的橘色光辉映照整个海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与往常并无差别。
莫名她就在想。也许。
他不会再回来了。
......
后来,暮色降临。
司棠没等来梵翊的归来,也没等来鳞片的彻底碎裂。
而是等来了一艘救援的轮船。
船上的人告诉她,他们是考察队的,研究课题刚好是探索沉睡在大西洋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一天前海面上遇到狂风,不得不绕路偏航,结果发现了这座小岛竟然有浓烟飘过,查探发现竟有人生存的痕迹。
司棠心情复杂,只觉得这一切有些过于巧合。
又突然想起来梵翊离开前将山洞恢复原状的举止,如果不是这样,她还真的没法解释山洞里的一切。
司棠心情复杂。她向考察队告知自己的身份,随后跟随他们上船离开。
上船的那刻,司棠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三个月的小岛,也是自己待了三个月的“笼牢”。
司棠终于得偿所愿,眼前自由触手可得。
而食色性也,实即使司棠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她对梵翊有种十分复杂的感情,是某种隐秘的好感,却也清醒认知两者的天差地别,无法苟同他的方式,于是也止步深陷。
司棠不知道梵翊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是占有欲还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其实如果不是那条人鱼对自己过分病态的偏执占有欲,他们本可以真的成为朋友,以后她也许会再登小岛,与故人叙旧相逢。不论如何,她都是感激梵翊的,是他将她的命运线告诉了她。
但她异常清楚,若再回来,也许意味着再也无法离开。
伫立在甲板上,看着眼前渐渐模糊变小的海岛,司棠的心情竟有微妙的不舍和怅然。
所以,这一切就当作是一场梦。
但大西洋,她不会再踏足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