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玄蝉可不是什么高冷冰山,就是个沉默寡言不敢与人说话的小少年,他走到哪便跟到哪。

他们分明同岁,可站在一起差别却那样大。

谢梧从小便是个话多的性子,与玄蝉相处了两天后便自认为熟悉了,话头更是多得旁人都插不进来。

玄蝉许是烦了,便问他:“为何你也是整日被师父关在山上,还可以这样吵闹?闭关,讲究的便是心静,你这般如何能成大道?”

于是谢梧便觉得他被丹云宗的老头子们带坏了,带着人到处玩闹,也不下山,硬是将死气沉沉的丹云宗玩得鸡飞狗跳。

他当时笑着靠在玄蝉肩上,说:“快乐这种东西,当然得自给自足啦。虽困樊笼,羽翼却不可不修,机会可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哦。”

那时沧澜剑宗已然落魄,谢梧并非是被师父关在山上,而是被时代的洪流。

他若下山,便无容身之处。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待下山的那一日。

但困住玄蝉的不是这个直播时代的修真界,而是他自己的炼丹天赋。

丹云宗舍不得他这样的天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就像他一百年未曾出过宗门的师父一样。

谢梧在丹云宗玩闹的日子,是玄蝉为数不多的自在时候。

玄蝉摇头纠正他:“不是机会,是自由。”

谢梧比他大两岁,见他一幅正经的样子,顿时乐不可支:“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自由?”

玄蝉很认真地看向他:“我知道。”

说着又强调一遍:“我看到了。”

谢梧好笑道:“哪里就看到了?”

玄蝉答:“我看你的时候,顺便看见了。”

后来待了半月,谢梧跟随师父离开,却也会偷偷翻过山头来找玄蝉打发时间,丹云宗看在玄明子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随他去了。

直到两年后玄明子飞升失败,神识散于天地之间。

自此,谢梧再也混不进去丹云宗的大门,也再未见过玄蝉。

但他未曾想到再见面的时候,玄蝉竟还能记得他,他见到玄蝉竟也能想起来。

谢梧收拢思绪,他看见漫天花火落尽玄蝉眼底,却又好似不小心落到了他的心头,星星点点的烫意让人无法忽视,却又难以捉摸。

他有些不敢直视玄蝉的眼睛,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谢哥,你们怎么偷偷站这么远,大家都在找你们呢。”顾昭挂着委屈脸走了过来。

-从谢梧到谢梧哥哥再到谢哥,下一步你还想喊什么?

-喊老婆嘿嘿。

-刚刚那一瞬间谢梧玄蝉对视绝美啊!

-那一瞬间给我一种光阴流逝,经年辗转又重逢的错觉。

-不可以!我不同意宝宝这么快就被男人拐跑!我还没看够修罗场呢。

-你别说,好想听玄蝉喊谢梧宝宝……

-掐腰,红眼,喊宝宝,给命文学,我是土狗,我爱看。

谢梧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笑道:“找我们做什么?不是看烟花吗?”

顾昭:“画舫的管事给我们一人发了一盏河灯,等你们一起去放灯许愿呢。”

“河灯?”谢梧眼睛一亮,率先往众人处走去,“那我可得挑盏最亮的!”

腰间的金链子随着少年的步伐叮当作响。

“玄蝉,快来!”

玄蝉不经意柔和了眉眼,跟了上去。

谢梧并未挑最亮的,只是随手挑了一盏,就迫不及待点亮了灯芯。

他跪在船边,双手合十,闭眼准备许愿。

但小愿望有很多,大愿望也不曾指望过神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