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没有妖气,亦没有魔气,非魔非妖,却偏要蛊惑他们再次对人族发起战争,你的目的看似是帮助魔族覆灭人族,却又像是让他们互相残杀,否则在你的排兵布阵之下,训练有素的魔族对于疏于练功的修士,绝不可能如今日这般呈胶着之势。”
柳清风坐起身,饶有兴致地自上而下看他,“继续说。”
“我问过柳师姐,傀儡只有刚浸泡过无念海之水时身上才会沾染上无念海的气息,可我每次靠近你都能从你身上感受到无念海的气息。”谢梧道,“你来自无念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便没有因果,能促使你这样做的,除非是你拥有某个必须这样做的目的,你甚至可能不是此方世界的生物,唯一的任务就是覆灭众生。”
谢梧的目光落在柳清风指尖倾泻的白色光点,握剑的手逐渐收紧,“甚至连凭空出世的浮世镜都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柳清风缓慢地鼓了两下掌,轻叹,“当真是后生可畏,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没有因果,呵,你怎知没有因果呢?”
他缓缓站起身,右手微抬,一把形状纹路与赤霄剑别无二致的长剑自暗处飞入掌心,唯一不同的,是柳清风手中剑的剑柄上镶嵌着那颗遗失了百年之久的血玉髓。
谢梧心头一跳,“你的剑……”
柳清风轻笑:“大惊小怪做什么,你应该对它很熟悉才是。”
话落,剑气以青年为中心展开成领域,领域之内,除却他与谢梧,再不见任何东西。
谢梧一眼认出,这是剑界,是他追求剑道的极致。
谢梧可让剑气化形,剑意无形,已然是其他剑修难以企及的存在,唯有剑界,世人独独为谢长生而留,就像清融剑法的第九重一样。
他不曾亲眼见过,只在藏书楼的书海里看见时为此热血沸腾,直至今日。
纵观沧澜剑宗几千年历史,似乎一切都在说,谢长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谢梧敬仰他,却同时想成为第二个独一无二。
“你能化出剑界……”谢梧冷冷抬眼,“你是谁?”
柳清风微笑:“我以为答案已经够明显了,你是猜不出,还是不愿接受?”
谢梧不再回答,并未因此心神大乱,提剑迎敌。
管他是不是谢长生,妄图对自己的族人拔刀相向就是他的敌人。
柳清风执剑挡住少年猛烈的攻势,微微垂眸,便能看见少年双眼中燃烧的烈焰。
甚至他每一次打压对方,都会令对方越发兴奋,似乎满脑子只剩下打败他一个想法。
柳清风不禁气笑,这是拿他当陪练呢?
剑界收拢,谢梧腰间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如注,他却顾及不得,只是死死盯着柳清风身上蔓延出的无数条由白色光点凝聚而成的线。
这些线自四面八方涌来,谢梧敏锐的捕捉到,它们正在给柳清风输送能量。
谢梧随意擦了把唇边的血,提刀挥出剑气,也不躲对方的剑招,朝白线砍去。
不出他所料,每砍断数根,剑界都有所衰减。
倚靠不知名的力量虐打他?谢长生也不过如此!
柳清风被少年不要命的打法激怒,手中剑峰不再漫不经心,终于注入杀意。
一招撼动天地的破重云,终于把少年掀翻在地,狼狈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敬重长辈的?”柳清风冷笑,“你对待自己的信仰就是这种态度?”
谢梧撑着剑爬起来,直勾勾盯着他剑柄上的血玉髓,“前辈离开沧澜剑宗太久,已经忘了,剑宗门规第一条,门中长辈就是用来超越的,而信仰,就是用来取代的。”
柳清风剑尖直指他眉心,轻蔑一笑:“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