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令人触动的场景,就连直播间观看的道友都忍不住发弹幕表示自己也会出一份力。

谢梧笑了笑,未再说话。

师父曾告知他,清融剑法是最孤独的剑法。

剑与剑主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以身祭剑魂归高天,要么剑主飞升远去,无论哪种,剑都会习惯主人的遗弃,会在后山剑冢尘封,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将它带走。

师父还曾说,每一任带走赤霄剑的剑主,注定不会在人间停留太久,这是他们的宿命。

赤霄剑的宿命便是引领着每一任剑主,以杀止杀,以一人杀孽,平天地浩劫。

谢梧也曾好奇问过师父,为何师父从无念海捡回了赤霄剑,却把剑丢回剑冢,而不是继承它。

毕竟在谢梧的认知里,凡沧澜剑宗弟子,没有不渴望赤霄剑的。

“赤霄剑眼光挑剔,可瞧不上为师这把老骨头。”那时师父难得和蔼地摸着他的头,说,“而你正好年少,天赋高还勤奋,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的阿娘一样,拥有一颗坚韧勇敢之心。”

而谢梧并未雀跃,而是提出疑惑:“那师祖也和阿娘一样么?”

“一样的。”师父静静注视他良久,重复道,“是一样的。”

*

温泉水的温度把控地极好,谢梧心里想着事,很快便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殿门被人推开,北洲格外刺骨的寒风即便有屏风遮挡,仍旧透过缝隙吹进温泉池中,谢梧顿时清醒过来。

“殿主。”进来的人是孟拂,脚步声到屏风处便停了,“那名合欢宗弟子醒了,说自己是被宋九卿一路追杀至北洲边境,逃亡了一夜方才逃到无双殿山门前,本不是什么大事,谁知被前来探望的琴音宗苏长老及长山门掌门听见,此刻正在宗门大殿等殿主过去,说是有事商谈。”

天天往无双殿跑,这些人是把这里当自己娘家么?

秋月白冷着脸,踩着石壁旁的玉阶走出温泉池,水珠自胸膛滑落,随着他走向隔间的步伐斑驳了一地。

“让他们等着。”

秋月白不曾问谢梧是否要跟他一起去,答案无须问,事关宋九卿,少年定不会作势不管。

*

无双殿,宗门大殿。

“先前我说什么来着?不能全然否决宋九卿被策反的可能性!”苏长老高声道,“诸位小友年纪与他相仿,相处久了生了情谊老夫我也能理解,只是宋九卿此人虽为我琴音宗少主,却是记事后才被琴音宗接回来的,与正统的琴音宗弟子还是有所区别。如今他潜伏魔族不过一月,便敢杀害同类邀功,手段如此残忍,与妖魔有何区别?!”

“此等枉顾同类之义之人,如何可信?如何能信?!”

又是贬低宋九卿的身世,又是恶意否定宋九卿冒着生命危险潜入魔族的功劳,谢梧再也听不下去,一脚踢翻了身前摆放茶具的桌案。

飞溅的茶具碎片划过苏长老的脖颈,流下一道血痕。

苏长老捂着脖颈,尚且未来得及查探伤势,就被少年一只手攥住衣领,提鸡仔般提起来。

“现在瞧不起他的身世了?他走之前你怎么不说?!你既自诩正统绝不会与妖魔同流合污,这天大的功劳你怎么不去领?!”谢梧眼眶赤红,咬牙切齿,字字压着怒火,“宋九卿想要取得妖魔信任,手上染血那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早在他离开之前你们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既然当了缩头乌龟,就别在事后给我蹬鼻子上脸。”

一声嗡鸣,赤霄剑出鞘,横在苏长老脖子上。

谢梧执剑的手很稳,但赤霄剑感受到主人心绪,剑身上跃动的火焰将苏长老那张脸都烤得扭曲起来。

哪怕谢梧未曾释放半点剑意,苏长老却仿佛透过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