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剑向来自信,他只是想斩断这小魔女的手,还打算把人带回去审问,并未想过要沈仙的命。
随即他又蓦地想起什么,扭头看向站在一堆魔族尸体中微笑的柳清风,脊背忽而不寒而栗,“是你……”
“谢道友,斩草需除根,不必谢我。”柳清风垂眸看着死前仍旧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沈仙,笑容依旧。
谢梧冷笑:“方才不见你动手,现在又出来充什么好人?”
他或许迟钝,还有些许天真,却不傻。
若柳清风当真有如此好心,方才但凡能趁乱救下司徒瑶,也不必来一出被挟持的戏码。
“多日不见,谢道友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柳清风轻笑,从身后递出赤霄剑。
谢梧一怔。
所以方才柳清风束手旁观,是帮他寻剑去了?
他瞧见那把孤傲难驯的赤霄剑在青年手中,安分得连一点火焰都不敢冒。
“谢……谢谢。”谢梧不自在地接过他手中的剑。
“谢哥!”顾昭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谢梧扭头,瞧见朝他赶来的同伴。
他挥了挥手算是回应,转身走进地牢,斩断了捆住司徒瑶的锁链,垂眼看着少女惊惶未褪的苍白面容,启唇欲安抚一二,“司徒前辈……”
许是那贴着她脖颈的铁烙让她感受到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不待谢梧说完,她整个人便颤抖地扑进了谢梧怀中。
谢梧双手僵在空中无处下手,只得耐心等她平复心绪,温声开口:“已经没事了,魔族都被消灭了。”
半晌,司徒瑶从他怀里抬起头,往日盛气凌人的眉目染上破碎水光,“抱歉,我失态了。”
她说着抱歉,却依恋着少年怀中踏实而温暖的触感,不愿脱身离开。
自长山门背负非议起,她日日都在探寻妖魔踪迹,距离上次见谢梧,竟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
此刻抬眸细细打量少年潋滟的眉目,一如既往像是被浓墨重彩泼洒,周遭一切颜色都黯淡无光,她看久了,便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咳,司徒前辈。”谢梧时刻谨记男女之别,怕玷污姑娘家的名誉,直接将人推离怀中,若无其事转移话题,“前辈是何时被魔族抓到此处的?长山门竟无人来寻么?”
司徒瑶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三日前,跟随我下山的门中弟子早有怨言,搜寻魔族踪迹一事也懈怠下来,恰逢半夜子时我的追踪符箓感应到了魔气,我自持修为还不算低,便跟着符箓一路追到御兽宗附近的丛林深处,结果被紫雾所迷,醒来便落入了地牢里。”
“那些魔族想要逼我为他们制作轰炸结界的符箓,我不肯他们便将我关起来,却也不敢伤我的手。好在魔族内部显然不怎么团结,常常因为口舌之争动手,我亦从中探知,他们想要彻底破开无念海结界,找到剑尊的身体,以此束缚沧澜剑宗。”
无念海的封印与沧澜剑宗的护山剑阵大同小异,一旦试图攻击会反噬自身,唯有符箓与法器方能全身而退。
因为她不愿,魔族便又把主意打到了白溪身上。
谢梧闻言,无声攥紧了拳。
魔族若是找到师祖的身体,绝不会仔细珍重,说不定便要受到怎样的凌辱。
说不定便是他们口中那个先生的主意!
此事非同小可,几人不再久留,打算回去商量对策。
谢梧走前,注意到始终旁观不语的柳清风。
既然魔族是为抓白溪与司徒瑶,柳清风又为何会在此处?
柳清风知道陈婉是王臣吗?
谢梧只觉着好似有一张无形大网在编制,所有人皆是瓮中之鳖。
有什么在胸膛间突突狂跳,只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