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乱点头。

事实上,他们也有点懵,护法了那么多次,第一次是给怀孕早产的老祖护法。

昆山玉君卷起了车窗的薄纱,望了一眼外边。

这山下的芦荻提早绽开了絮花,大片白绒绒的,像是飞雪一样,随着河风轻荡。那样蓬勃的,茂盛的,生机。

道家仙君眸中晦涩难言。

江霁低下脸,手指缓缓搭在自己过分活跃的胎球上。

这一刻,好像有一只只小手贴上来,隔着一张肚皮,“它们”兴奋跟他贴手印。

为什么这么兴奋?是知道自己要出来了吗?

江霁冷漠地想,不会的,他曾经发过誓,不会让这群妖物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他修太上忘情,最忌讳就是因果相连,他利用那女人飞升,又被她毁了飞升,两人就算扯平了。但是,这并不包括腹中的骨血。

他要是生下来,就平白多了三四份的因果,牵绊更多,枷锁更多,跟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宁可重修,也不能给自己落下这么大的隐患。

江霁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反正他本来就是要处理掉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而已!

“噗嗤”

掌中妖刀从手心里钻了出来,鲜血湿漉漉地泼湿衣袖。

江霁正要刺入腹中。

“师祖,那个,她托我带了东西,我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上。”

掌门冒着生命风险,把绯红送给他的玉盒子都弹入了道驾里,随后就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反正他能做的都做了。

她的东西?

江霁落刀的手腕缓了缓,旋即眉目一凛,强劲的气流破开了玉盒。

一股草木的香气盈满车内。

一万年份的双心骨参、一万九千年份的云台灵浆、两万年份的白川玉髓、两万七千年份的银海生花……以及两只粗糙的、手柄歪歪斜斜的拨浪鼓。

弹丸圆滚滚的,颇有弹性,鼓面则是绣了鸟,一只红的,一只白的,下边还理直气壮标注一行小字:此乃鹔鹴圣鸟。

昆山玉君心道,绣得这么寒碜,人家圣鸟还不乐意认呢。

等他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拿起了这两只拨浪鼓。

帘外的薄纱荡开,溜进一段河岸的日光,金波粼粼,这一霎那,鼓面上的鸟儿动了起来,它们扑棱着羽翅,互相寻找着对方,等江霁把拨浪鼓拼在一起,它们欣喜地游走到鼓面边缘,互相挨着,贴着,好似依偎。

“想哄本座给你生孩子?”昆山玉君低垂睫毛,拓着一圈阴影,说不出的冷漠,“就凭这两个又破又丑又不好玩的拨浪鼓?”

“呵,做梦。”

在外头等候的掌门与太上长老也是忐忑不安。

三人不断传音。

掌门:‘朱长老,您说师祖会生下小师叔吗?这都大半天了!’

朱长老:‘我看悬,昆山玉君不像是会受制于人的脾性,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多的软肋。’

黄长老:‘朱兄说得对,这小师叔,十有**要流掉了,你们做好节哀的准备。’

掌门的内心顿时一片凄风苦雨。

我的小师叔果然命苦!

“哇”

清亮的、短促的啼哭声突然响起。

掌门眼睛红了,‘一定是我太想小师叔了,竟然梦到了他们出生的哭声!’

朱长老唏嘘,‘看来咱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黄长老同样感叹,‘我也是啊,无缘相见,可惜,可惜了。’

“哇”

又是一道急切的啼哭声,跟之前的有所不同。

掌门哭了:‘我梦到了双生子,我可怜的小师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