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叫陈夏出去休息,“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别抢着干活,明天年夜饭再忙吧,今天让你爸烧。”
“没事。反正我闲着。”
“闲着就去看电视。”陈母坚持,等她走了才对丈夫说,“在她眼里,哪哪儿都是活,谁娶到她真是有福气,也就是那个孟清明不长眼。我本来还想呢,要是今年嫁出去,她这会儿该在别人家,谁知跟陈卓掉了个个……”
陈父嗔道:“你闭嘴吧,这话被孩子听见寒不寒心?”
“有什么寒心的?规矩一直是这个规矩,我女儿我自己知道,不会生气,倒是对儿媳,我们俩以后的确要谨慎些,哄着些。”
陈父没有接她的话,陈母也知自己是怨念上身,可惜实在按捺不住。直到三十晚上,他们接通了陈卓和林可的视频电话,看着对面热热闹闹的,又和林可父母打了招呼,陈母的心情才轻松畅快些,等到挂断,她问陈夏,“你弟好像瘦了,那个什么大公司,真的很忙很累吗?”
“应该吧。”
“难怪他又想辞职了。”
“辞职?”陈夏意外,前几天不还和同事开心聚餐吗?
“他跟你提的?”
“嗯,被我骂了几句,才刚转正,又往外投简历了。还说什么跟着同事一起跳槽,他一刚出校门的毕业生,哪儿都做不长久,也不是个好兆头。”
陈夏没出声,由着她嘟囔完了去邻居家打麻将。陈父则很快洗了碗,陪她去楼下散步。
近两年城区乡镇都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夕夜只有万家灯,没了天上火。除去一些模糊的笑声谈话声,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两个人走了几圈,回到家,陈父在客厅看春晚看到睡着,被陈夏劝了才肯回房休息。
小时候想守岁,守不到十二点就眼皮子打架,现如今熬夜成了常态,不到十二点没有困的模样。
陈夏听着电视里的背景音,觉得得给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增添些仪式感,于是,她去厨房拿了刚才喝剩的红酒和洗净擦干的酒杯。
酒是凉的,喉咙是热的。凉意一路往下,带走她星星点点的愁绪。这样美好的夜晚,她为什么会发愁呢?翻看手机,从黑夜到白天,从一众的新年愿望和寄语,到高速路上的堵车线,各人家里的中国结……最后定格在一场纷扬的大雪。
大雪是吴智华发的。五个小时前,连着两条,一条图片,一条视频。
雪下进灰蒙蒙的天色,也铺向平坦萧瑟的田野。吴智华穿着厚厚的军绿色大棉袄,满脸笑容,和两个比他年纪稍轻的男女以及几个孩子,开心地打着雪仗。
她点了赞,再退出,喝完两杯酒,思绪飘飘然的。
她也编辑了一条动态。
灯光下的杯子装着浅浅的葡萄酒:“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