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不是准数。”

陈夏开玩笑:“那我也不敢问,怕您脸一黑,手一挥:‘别扫我兴,往事不要再提’。”

徐骁却半真半假地笑了下:“刚过去的怎么能算往事。”

这是新鲜出炉的教训,是震得他耳鸣的大钟,把他砸矮了一截的铁锤。

这几天工厂全面停工,他和王威、小郑等人却连轴工作。对外要有交代,对内要有措施,等到排查结束,损失上报,员工出院,他迎来的不是短暂休憩,而是和顶替他的人进行交接。

“当初我还问我爸讨了个假期,现在倒好,假期不仅提前,还延长了,可惜我昨晚回来还是睡不安稳,所以这假放不放估计也没区别。”

陈夏自知没有立场去讨论徐董及其他领导的决策,但面对他这状态,想他承受的精神压力也加重了生理负担。她试图提建议:“您如果休息不好的话,可以试试按摩,能舒缓身心。”

“按摩?哪种按摩?盲人推拿还是去足浴城?”

有区别吗?陈夏也不太清楚:“或者可以去休闲会所,好像服务更多,还能泡澡、推背、汗蒸。”

“我要出汗起来跑跑就行了,浪费那个钱。”

“那您还坐着。”

“……”

徐骁于是拨下羽绒服帽,起身站直。这样一来,他便比她高了。他走近两步,低头看清她的模样,陈夏也抬头看他,胡子倒刮得干净,但黑眼圈又大又重,显然有段日子没休息好:“徐总……”

“你看你,又来了。”

“好好好,我不叫。”陈夏不想招惹情绪不好的家伙,“那您随便跑跑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

“超市。”

“我也去。”

“……”

“怎么,就你能去,我不能去?”徐骁踢走脚边的小石子,“再拜托你件事,称呼改了,顺便把‘您’也改了吧,我也没比你大几岁,硬生生把我叫老了。”

“……”

她不接茬,徐骁也说完就算,大步流星地往出口走,没走几步,正要回头叫她,却听她提了速度追上来:“你衣服脏了。”

他低头看胸前,又转身看胳膊,没有啊:“哪儿?”

“后背。”

他脱下外套,瞧见刚靠过木椅的地方沾了些灰和类似铁锈的东西。他胡乱而用力地拍了拍,等衣服恢复原样,视线却落在她的帽子里:“别动。”

“……”陈夏站定,“怎么了?”

他伸手,极缓慢地靠近她脑后,这动作让她有些排斥,又陡然紧张:“什么啊?虫子?”

他嘘了声,捞出帽子里的枯叶,下一秒,大概也觉自己无聊,噗嗤笑了:“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

他掌心一开一合,抬腿便走。陈夏明白过来,看着他边穿衣服边往前的背影,忽然很想朝那片白色踹上一脚。

两个人没去附近的地下商场,只在小区门口的连锁超市逛了圈。陈夏买了两袋泡面,又去旁边小店选了些水果,结完账,徐骁正好从超市出来。

他左手一个大号拖把,右手拎了袋罐装啤酒,她走他前面帮忙开了门禁:“你还会拖地?”

“拖地很难吗?”

“我以为你会叫家政阿姨。”

事实上他已经叫过了,但他在卧室躺了一上午,出来发现客厅的确有清扫过的痕迹,卫生间则被打理得相当敷衍。他当时无比想念崔阿姨,如果有她在,那他在这儿的幸福感将大幅提升,但他不能请她帮忙,一来会讨父亲的骂,二来也要听她和母亲的唠叨。

他畅想未来:“等我有了钱,住上好几层的大房子,再请专人打理也不迟。”

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