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有人传才行。他想起什么,打给小郑:“把你朋友圈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删了。”
“我早删了。”小郑忙说。
他那张爆炸图片本是表达自己心情的,被同事一问,又被陈夏提醒说在关键时期不要发太主观的东西,要发也要设置不相关的人可见,他自知疏忽便赶紧清除。
他小心翼翼:“徐总,明天早上几点去医院?”
“八点吧。”
“好。”
徐骁挂断,开始收拾垃圾。孙如非见他愁眉深锁,心事重重,也不忍再用言语刺激他,“回去好好睡一觉,脑子清楚了才不会再出错。”
“知道。”
“那我回酒店了?”
徐骁陪她在门口打了车,自己则慢慢走回宿舍区。他在这儿的房间比雅枫的大不了多少,只配有基本的家具和电器。他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情绪却像慢慢降温的煤球,从黑里透红到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
洗完往床上一躺,满脑子都是昨天凌晨那场嚣张的大火。那种失控的、肆虐的张牙舞爪,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即使扑救完毕,天光降临,那片混乱而狼藉的废墟,也像是被固定住的黑夜的影子。
3号下午,他在回厂区的路上接到王威电话,赶到时伤者已经送医,他想着第二天要进行全厂排查,消除隐患,谁知过了几个小时又出了事故。父亲骂他捅了篓子就想着瞒,实际上他哪里敢瞒,只不过一心想着如何解决,顾此失彼,也是现在能喘口气,才懊悔自己不该乱了阵脚。
他原以为自己忙碌多时,会很快入睡,谁知辗转几次,意识却愈发清醒。
他拿过手机,给陈夏打了个电话。她很快接听:“徐总。”
“盛安之前是不是也出过类似的事故?”
“您是指除尘器爆炸?近几年很少。徐董一直强调生产安全,上下都很重视。”
“那前年莱城厂区……”
“那次是雨雪天气造成灰斗和煤粉仓堵塞,幸好清理及时,没有酿成大祸,至于库房……我只记得一次废弃空仓失火,像卢城这次,从来没有过。”
徐骁算是知道父亲为何勃然大怒了。
陈夏刚还以为他打错了人,眼下听他语气正经,便把刚才那点小疙瘩抛到一边。她顿了下,“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徐骁深深叹气:“目前说是线路老化,电线着火,应该是用了大功率电器,但没人承认。火从值班室一路窜过去,蔓延到了库房棚顶就控制不住了,确切原因要等进一步调查。”
陈夏听完没出声,设备更新整修,线路自然是更换过的,唯独库房这块,平时用电量少,出入车辆又多,维护不便,就难免被推迟或遗漏。再加上卢城厂成立时间久,老员工占大多数,平安无事惯了,大家意识松懈也有可能。但不论如何,冬季天干物燥,必须提高巡检频率和加强消防安全培训。
她把这几点简单提了,徐骁在她看不见的这边点点头:“教训一出来,遍地都是问题。大的小的,他的我的,全都是,一团糟。”
“但最糟糕的时候还没到。后续的厘清责任、安抚赔偿,还有反思整顿……”
“是该整顿,最好把我先整顿下去。我在盛安又要被游街示众了。”
“那您觉得自己该负主要责任吗?”
“我觉不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怎么觉得。”
“领导的判断也要根据事实。徐董要问责,当然问您和王总,难道要他去找第一责任人吗?他要的只是初步结论、最终结论,而中间具体操作是要靠您和王总以及各部门的同事。算账要等秋后,但亡羊补牢的效果也会影响算账的结果。”
“所以我先祈祷那两个进医院的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