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道狂奔的身影撞击在君晟肩头。
君晟向后?一步稳住身形,没顾及自己,先看向一旁的季绾,见?她没事,才掸了掸肩,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摸向钱袋。
腰间空留流苏玉佩。
季绾也?发现异常,作势欲追,被君晟拉住。
“算了。”夜深沉,他没带护卫出行,贸然丢下季绾去捉贼,恐她有险。
鼓囊囊的钱袋怎么能算了,季绾不高兴,君晟还?穿着官袍呢,朗朗乾坤,小?贼都敢偷到朝廷命官的头上,也?太猖狂了。
可她猜到君晟的顾虑,敢当街抢钱的小?贼通常不会是一人作案,若追上去,被前?后?夹击,得不偿失,她没再坚持,但?被破坏了兴致,不免挂脸,有些不痛快,“丢了多少银两?”
“一月的俸秩吧。”
季绾安慰道:“这一个月我养你。”
君晟被逗笑,狭长的眼尾微弯,在月光下蔓延开暗影,更显深邃。
自己的好意被当成了笑话,季绾睨他一眼,娇凶娇凶的,全然没察觉自己流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蛮。
君晟任她怪怨,好脾气的像真的没有脾气。
今夜在望月阁中唯一的食客执盏俯看,恍惚一瞬,仿佛透过光影,得见?故人。
承昌帝放下酒盏,仔细凝着街上那道身影。
十几年?前?,也?是在这条街上,还?在做太子的他微服出宫,无意目睹到一对小?夫妻在这处闹别扭的画面。
同样是妻子怪嗔丈夫,丈夫在旁认真听着,又温声轻t?哄。
那日,随行的宫侍小?声禀告,说那男子是刚刚来京赴任的大理?寺卿盛聿,而他身边的女子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名?叫景兰诺,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大美?人。
路人见?之,只觉男才女貌甚是般配。
那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随着与盛聿的君臣之交日益加深,对那女子的印象也?愈加深刻,深刻到骨子里。
往昔多惆怅,微服出宫的承昌帝收回视线,抿一口小?曲酒,“东城兵马司是吃闲饭的?闹市上,贼人如此猖狂?”
随行的禁军纷纷低头。
“尽快追回通政使的钱袋子。”
“诺!”
禁军副统领挠挠额,贼都跑远了,不好追回啊。东城兵马司新上任的指挥使今夜恐要寝食难安了。
可比东城兵马司先捉到小?贼的人是君晟。
作为能夺取三厂一卫侦缉职权的年?轻朝臣,追捕几个寻常小?贼不在话下。
与预计的一样,抢钱袋的小?贼有同伙,几人蹲过牢,以前?就是干打家劫舍勾当的。
火把?燃亮黑夜,跨坐在马背上的君晟接过陌寒呈上的钱袋,拉转缰绳,淡淡道:“杖责,流放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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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身后?传来小?贼们求饶的哭喊,且不说流放苦寒之地能否抗得过去,就说杖责都未必扛得住。
更阑人静,君晟拉开东卧的隔扇,走近沉声的女子,碰了碰枕边的拨浪鼓。
在床边静坐了会儿,确认女子睡得安稳,他起身离开。
睡梦中的季绾感受到一束光,她无意识伸出手?,想要挽留那束短暂停留的光。
喃喃道:“别走......”
怎奈声音太小?,那人没有听清,只回眸一晌,随即合上隔扇,消失在投入窗棂的月色中。
无法醒来的季绾有些急,那束光似乎幻化成一抹少年?身影,背对她渐渐远去。
“哥哥......”
遗忘的记忆藏在深处,烙在心头,唯有梦里方?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