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皇宫,似乎没有一刻是安宁的。高墙之中,处处藏着算计。

纯妃才送走女儿,燕怀泽又登门拜访。

她神色倦倦,抬手示意他坐下:“本宫听闻你与云姑娘相谈甚欢,睿儿,你如今做好决定了吗?”

燕怀泽摇摇头。

纯妃费解地看向他:“睿儿,你皇祖母已经责问我,你父皇也旁敲侧击问过你的婚事了,你究竟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燕怀泽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夜,想起那个被自己放在心上,暗自喜欢了许久的姑娘,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还想,最后问一次。

哪怕他所做的一切皆是蚍蜉撼树。

“儿臣今日来,不是为了婚事。”他抬起头,仿佛凶兽缓缓露出獠牙,“母妃和韩相,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睿儿?”她心下一惊。

“母妃,回答我。”燕怀泽眼神坚定,“母妃莫要当儿臣是傻子,黎桡与怡亲王那头的动静,儿臣并非不知。”

她握着把手的拳头一松。

“睿儿,娘不会害你。你如今封王,很快就要搬出宫去,届时我会让韩丞相多多扶持你。你放心,韩逋是绝对可以信任,并且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只是往后的路,便真正由你自己走了。”

他听出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尚未能反应过来,纯妃却兀自阖上眼:“你回去吧,本宫想歇一歇了。”

“......儿臣告退。”

0070 第六十四章 暗潮生

最终,烟雨阁内的谈话还是给裴筠庭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发呆,燕怀瑾几次欲言又止,想问的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马车在侯府门前稳稳停住,裴筠庭堪堪回过神,同他道别后就要下车。然而燕怀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车身摇晃了一下,他生生将人拉回身旁。

展昭与银儿几位侍从见无人下车,大概明白两位主子是还有话要说,故而并不着急催促。

“怎么了?”她望着燕怀瑾,眸中毫不设防,清澈见底。

燕怀瑾睨她一眼,闲散道:“裴二小姐,知晓你近日忙得很,但还烦请操心操心,不久后我的生辰礼。”

裴筠庭闻言,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你不提我倒险些忘了,让我想想,送你点什么好呢?”

哪怕明知她是故意的,燕怀瑾仍忍不住有些小失落,咬牙切齿道:“裴绾绾!”

“嘘。”她弯起眼眸,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要是提早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再说,我先前不还送了你一串佛珠?”

燕怀瑾倚在车壁上,懒洋洋地抬起手朝她比划一番:“戴着呢。”

车帘外的路人影影绰绰,天色将晚,余晖洒落,霞光为他俊俏的容貌添一上层橙金色的光。

裴筠庭不着痕迹地移开眼。

方才险些陷进去了。

“你怎的不问问周思年送你什么?为何非抓着我不放。”话虽如此,心中难免有几分窃喜。

燕怀瑾轻笑一声,眼里好似藏了光,被他这么一瞧,裴筠庭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破,无处可藏。

“周思年那德行,你心里不早就清楚?”燕怀瑾忆及旧事,乐得从车壁上直起身,“去岁生辰,他给我送了一卷民间话本子,里头讲的是古今奇案,尚且过得去。犹记我刚与他认识那年,他病还未好全,听闻是我生辰,立即在房里头找出一个小匣子,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那是他珍藏已久的宝物。我当是什么呢,欢欢喜喜打开后,发现里面躺着一只鸟的骸骨,给我吓得不轻。”

这确实是周思年能做出来的事,他从小深居简出,因为身体不能上学,也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