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珩露齿一笑,恣意天真:“裴姐姐,我很勇敢,爹爹说会以我为荣。”

“我都知道了......你这个笨蛋。”

“别哭呀,我一点都不觉得疼,真的!原以为会很难受,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儿。”他局促地挠挠头,“裴姐姐,信你看了吗?唔,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求你一定要答应我......然后不要再我为难过啦,能为爹爹挡下千军万马,我已经很满足了。”

“裴姐姐,每年忌日,记得来看看我,给我送吃的燕京开的新摊子、还有那些我尚未来得及品尝的美食。唉,从前娘亲怕我长蛀虫,盯得紧,如今我不必担心这些啦!”

傅伯珩愈是故作轻松的左右言他,裴筠庭愈感到心痛难捱。

末尾,他神色一下变得小心翼翼和不舍:“我要走啦,裴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来世有机会,我做你弟弟呀。我们、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梦里的小小少年越走越远,直至硝烟茫茫的尽头处,挥手作别。

再没回头。

仿佛一拳打在心脏上,裴筠庭缓缓睁眼,刹那间潸然泪下。

树影婆娑,皓月为灯,少年郎循声回头,逆着光,一手撑在窗边,屈膝躬身,俊逸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望向她的眼神波光粼粼。

裴筠庭坐起身,同他遥遥对视,清澈的眸子比玄晖更为耀眼,长睫挂着的泪水如夜明珠般若隐若现。

燕怀瑾跳下窗台,一言不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裴绾绾,怎么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0112 第一百零六章 将军(下)

“裴绾绾,怎么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裴筠庭的热泪浸湿他胸前一小块衣裳,燕怀瑾颇为怜惜地抚顺她的长发,无声安慰着。

嗅到他周身散发的醇厚酒味,裴筠庭并未多问,抱着他哭累后声音便渐渐平息。

燕怀瑾掏出帕子替她擦干泪痕,随后让她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眼神复杂。

欲言又止,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嘱咐起旁的事:“近来我忙,宫里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往后入宫定要再三小心,除展昭展元,还有婧姑姑之外,谁想带你走都不必理会,没谁敢动我的人。”

裴筠庭被这番话牵动心神,半好笑半无奈地嗔怪道:“你当宫里的人都是洪水猛兽么,我是何等值钱金贵的宝贝,个个都要对付我。”

燕怀瑾不服气道:“本皇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因何不知?单父皇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我瞧着便头大,昔日宫宴生辰宴,若非展渊在一旁提醒,我当真一个也认不出来。”

这话倒不假,难使他上心的人,就连相貌都无法留下印象。

他趁此机会继续灌迷魂汤:“所以你一定得防着!遇见什么不对劲的,立马跟我或者母亲报信,倘若情况实在特殊,找我父皇也行,你好歹算他半个女儿......”

话音未落,便被她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一掌给打断:“什么半个女儿,你三皇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燕怀瑾掩唇轻咳,状似无意道,“话糙理不糙嘛。”

“哼,这话可千万别让我爹爹听到。”

“什么你爹我爹,多见外啊是咱爹。”

又是一阵不客气的巴掌落下来:“燕怀瑾!”

他见状,立刻讨饶:“知错了知错了,你快收手,我保证不再贫了。”

由他这么一闹,裴筠庭的心情终于开始转好,至少不再像最初得知消息那般悲痛恍惚。

二人闲谈几句后,燕怀瑾忽然提起她那书院的事。

对此裴筠庭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甚至一笔带过:“我自有分寸,既不会牵